第17章：最终会覆灭

程熙觉得老太太天生就适合干直播的，拢共十几个人在线，公屏上都没什么人发言，她自己就能在那儿絮絮叨叨说好久，大家都想跟她互动，直播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还有人给她刷礼物。

老太太可高兴了，“哎哟，破费了破费了，谢谢这两位……字母总、叉叉老牛的礼物。”

“字母”代表英文，“叉叉”是认不得字。

【哈哈哈，家人们我要笑死了。】

【奶奶好可爱。】

冯老太自己也笑，“孩子们，奶奶书读得不多，好多字认不得，若是认错、说错多包涵。”

“这位‘风经过’家人，你说想唱歌、玩乐队，不想上班。可是孩子啊，上班是为了梦想吗？不，是为了碎银几两。先谋生，再去寻梦，啊？因为什么呢，咱得先活着，才能谈其他不是？”

【奶奶三观超正。】

【奶奶，您家不太富裕吧？您卖什么呀，赶紧上架，我给您买两单。】

“谢谢你，孩子，奶奶昨天卖了不少东西，挣到米了，不用专程给我拍的。”冯老太一看在线人数有三十几，便问程熙，“熙熙，咱们开始吧？”

“妈，咱这就开始。”程熙挥手和大家打招呼，“有关注过我们的宝子都知道，昨天我说了，我去问我朋友他的藏品卖不卖，他考虑后决定卖。所以，各位考虑入手的宝子们开始准备了。”

冯老太把摄像头慢慢推进。

……

而在冯老太与直播间的人互动时，大家开始打电话摇人。

“爸、爸，快起床，昨日方叔叔拍到大奉朝青花瓷碗的那个直播间，开播了。”

“老李头，快快快，人家开播了，晚了薅不到。”

冯志新才睁开眼，便收到了直播开启的提醒短信。

他一骨碌爬起来，把所有的灯打开，戴上老花镜，又拿来一个放大镜，一切准备就绪。

昨日他特意去找学生讨教过，将银行卡绑定了平台，今日务必将藏品拿下。

……

常天飒是S省收藏家协会古陶瓷研究所所长，还有一家私人古陶瓷博物馆，昨天他老友从一直播间拍了两个大奉朝的瓷碗，乍然一听，他以为遇到了诈骗。

当他看到那高清图片时，惊为天人。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高超的高仿技术，仿造得跟真的一样，硬是找不出一丝破绽，天衣无缝啊。

但假的就是假的，做得再逼真也成不了真。

他不屑一顾。

但他发现，那直播间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拍卖公司，在书画、家具、瓷器、玉器等领域拍卖成绩斐然，凭借深厚的背景和品牌影响力，始终保持着领先地位。

这样的公司，不可能发布假消息的呀。

常天飒心脏砰砰直跳，打电话给几个老友，想找那公司的人问问真假，但得到的回应只有几个字：无可奉告。

而他听说，国家收藏家协会也在与该公司的负责人联系，以及拍卖这些藏品的目的。

结果确实神秘人委托他们拍卖的，但根据保密协议，他们不能透露客人的隐私。

这话什么毛病都没有，但谁都知道背后的水有多深。

他又反复看那条产品的详细信息，最终他判断出，这些都是真的！

有人通过这个公司，大量拍卖大奉朝的古文物！

大奉的古董存世极少，意味着每一件都是珍宝，他必须拿下！

……

程熙不知自己这一个小小的直播间，竟惹得收藏界风起云涌，她只看见直播间的人数在以极其恐怖的数字往上升，什么飞机火箭年华等各种礼物不要钱的刷，后台私信都数百条，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她拿出卢氏的那支玉簪，轻盈纤细，温婉素净，并无其他配件。

“大家都知道，玉簪对玉石材料和雕刻工艺十分严格。筛选的玉石需肉质无明显瑕疵，无纹无裂，这过程繁琐而艰难。

尤其是在玉雕工艺并不发达的古代，纯手工雕刻打磨，玉簪容易断裂，每一道工序都要小心翼翼。所以，别看这支簪子朴实无华，其实凝聚了能工巧匠的心血。此外，这支簪子的持有者是一位农妇，她有慈祥的婆母、疼惜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可当时处在灾荒、战乱时期，家中早已断炊，她不得不拿出这支传了数代人的簪子，去换半斗米糠糊口。我希望拍下这件藏品的老师，好好珍惜这支簪子。”

先说工艺，再说玉簪的来历，哪怕别人怀疑这是她编的故事，但给簪子赋予了几分生命的意义。

她说到这里，看到公屏里有人问：【这件藏品存在哪个年号？】

她回：“大奉明正元115年。”

【天哪，那正是大奉最黑暗动荡的时刻，第二年春大奉朝覆灭，可见这位妇人卖了簪子，也没能活下来。】

什么？！

程熙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呆住了。

昨天大家说没听说“大奉”，她不以为意。毕竟在后世的历史上，就出现过好几次文明断层，没听说过不代表不存在。

但她没想到大奉朝是被覆灭的，而且离现在仅剩半年！

覆巢之下无完卵，即便她拼尽全力带领全家人艰难活下去，明年也会死！

所以，她这么辛苦作甚？倒不如现在就死，早死早超生！

程熙一下子消沉了下来。

冯老太也看到了那段话，心里忒不是滋味。

特么的，来这儿半年又要死，玩儿呢？

但她仔细一想，不对啊，忙冲儿媳打眼色。

程熙说了句“失陪”，走到她跟前，很有默契的附耳过去。

“熙熙啊，咱不能想岔了。上头这么千辛万苦的送咱俩穿到这里，绝不是让咱俩来送死的。我觉得，咱俩或许能力挽狂潮，拯救这个朝代。”

程熙苦笑，一个王朝的覆灭有太多因素，就凭她和婆婆两个乡下妇人，如何挽狂潮？

但婆婆说得也对，让她们来，应该是带着点使命的，不会那么容易死。

这世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就她和婆婆能在这里重活一回，她俩怎么着也得争气，努力啊！

“妈，你说得对，咱俩不能丧，咱得深信，到时一定会出现转机。”

程熙小声跟老太太说完，而后自己深吸了口气，重新回到摄像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