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太吓得面色发白。
这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金手指，要是坏了，他们真不用活了。
程熙没看出直播间哪里坏，反而人数涨到了三十，满屏幕都在刷：
【哈哈哈，直播间还能弄坏的，笑死我了。】
【奶奶您太可爱了。】
【奶奶方才回答是不是两广人的话没听见，是不是说什么违禁词了？】
程熙小声问她，“你说什么了？”
冯老太有点委屈，“我说穿越前是……”
又是“哔哔”两声，“穿越”两个字自动消音。
冯老太恍然大悟，敢情是不能说穿越！
“妈，我先前不是跟你说了？”程熙和她咬耳朵，“咱的直播间是能通古今，面向现代人直播，但不能让他们知道咱在古代。”
冯老太连连点头，“还有别的规则吗？”
“咱若播到后世不会出现的画面，都得想法子圆。”程熙想了想，“比如有人饿死、打仗、旱灾，咱就说是剧情扮演。”
冯老太很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要是别人问咱这是哪儿，又该如何说？”
“咱装作没看见，不回。还有，咱这里是北方，与蛮族接壤，作物应该是黍、稷、粱、麦为主，咱是南方人，饮食习惯与这里不同，容易露馅，咱少些说。”
“啊？我方才说漏嘴了。”冯老太捂住自己的嘴。
“没事儿，以后咱注意便是。”
程熙说着往屏幕看了一眼。
就婆媳俩说话的当口，没人出镜也没人说话，直播间流量跌了，只剩八个人，程熙决定直接卖货，“妈，咱回屋播吧。”
“嗯，咱避着点儿孩子和胡麻。”
“我去拿东西，妈你先去我房间，边走边讲解，不要停。”
于是，冯老太边走边絮絮叨叨，胡盈觉得古怪，“奶，你在跟谁说话呢？”
老太太板起脸，“我骂小人不行？去，带弟弟妹妹出去捡柴火。”
程熙把家里的大小瓷碗都搬了过来。
胡麻当捕头，家里的日子还过得去，卖的碗质量不错，都是细瓷多，能很好的体现这个时代的制瓷水平。
她摆在小几上，房间顶上有个天窗，把那瓦片揭开，阳光直射下来，像是聚光灯一般打在两叠瓷碗，照得纤毫毕现，又多了几分神秘。
……
冯志新哆嗦双手戴上老花镜，拿起手机。
半分钟前，姑娘给他分享了个直播间，说，“爸，您是研究历史的，这直播间将古代的场景布置得如此逼真，您帮我看看，他们是参考了哪个朝代的，我们公司也想整一个。”
他当时一听就来了气，“整这样的直播间有什么用啊？是哭穷卖惨还是穿着古装扭屁股？”
直播平台丰富了大家的娱乐生活，使得人们购物更方便，他不排斥，自己也经常刷。
可他讨厌那种为了流量，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恶搞、擦边直播。
在他看来，整个古代背景，就是为了挂羊头卖狗肉博取人的眼球。本不愿意点开看的，却架不住姑娘撒娇卖萌，他便勉为其难的打开分享。
然后，他看到了那些瓷碗。
第一眼，他觉得对方是仿造的赝品，但越看他越觉得像真的。
他着急忙慌的打字，“姑娘，把镜头靠近些。”
这边不等程熙说话，老太太便给他来了个大特写。
“拿起来看看。”
程熙拿起两个瓷碗展示，“这两个碗，一个灰白，一个浅黄，胎质细腻，釉色均匀光滑，都是完好无缺的哈。”
冯志新呼吸急促，“再近些。”
冯老太：“都怼到碗上了呢，老哥。”
她是摄像头，人出不了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冯志新被她点名莫名的紧张，双手更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自己的手机，快要把他急死，把手机扔床上，将姑娘分享给自己的链接发到了各个群，然后发语音，“疑是大奉朝文物出现，速来。”
这边冯老太不知他退出，招呼了半天没反应，她有点小失望，“嗐，我以为他要买呢。”
不过，直播间的人在增多，她又高兴起来吆喝，“家人们，这都是我们祖传下来的宝贝，而今遇到困难，想通通出掉。货真价实，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弹幕有人问：【什么年代的？】
婆媳俩对视一眼，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这个好像是架空朝代啊，在后世都没听说过，这可咋整？
程熙硬着头皮，“是大奉朝。”
果然，直播间清一色说没听说过。
完了！
冯老太的心哇凉哇凉，她和儿媳妇不会被当做骗子抓起来吧？
直播间还在进人，有新的弹幕说：
【不，咱有大奉朝。只不过朝代存在时间太短，覆灭后留下的文献资料匮乏，史书记载也是一笔带过，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没错，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
直播间因这些话而沸腾起来。
【我的天哪，如果是真的，那这些瓷器得值多少钱！】
程熙婆媳俩内心也变得火热，冯老太拍着胸口，“喜欢收藏古董的家人们可以入手了，我童叟无欺，不信可以找机构检验的，假一赔十哈。”
【怎么入手？奶奶您倒是甩链接啊。】
对哦，她们得有店铺，才能自己上链接。而有店铺的前提，就得有营业执照……
程熙傻眼了，这些都没准备！
冯老太不知流程，见儿媳愣住，讪讪然笑，“头回直播，业务不太熟，出师不利，家人们见谅。”
她一个劲地蛄蛹程熙，“儿媳啊，大家问你要什么接呢。”
“链接”的“链”字太深奥，她不会认。
见儿媳傻坐着不动，老太太心慌得一批，硬着头皮往下编，“这批宝贝是我们数代人收藏的累积，但也绝不会漫天要价……”
程熙面上镇定，实质上双脚发软，手掌心冒冷汗。
她暗骂系统不靠谱，却瞧见右下角弹出一个“即将开拍”的链接，起拍价是3万，还有“去看看”等字面，她抖着手点进去，便是她手上这瓷碗的详细描述，现拍的高清图片。
程熙心头狂跳，她知道这是竞拍，一般是文玩、茶叶、古董等值钱的东西，才会选择这个售卖方式，而开店的门槛也高，没想到系统给她开了。
她内心暗赞“666”，清清嗓子，“本直播间的竞拍即将开启，没关注的宝子们关注一波，想参与竞拍的朋友充值好，保证网速，再加个灯牌哈。我倒数五个数，五、四……”
她倒数完，链接上的“去看看”变成了“去出价”，她立即喊“开始竞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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