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急诊室的走廊里,赵泊仟抓着头发,如临大敌。
“她流产了,对吧?”
“禽兽啊,竟然把人玩儿流产!”
“老爷子会杀了我们……不,老爷子只会杀了我这个外孙!”
赵泊仟继续碎碎念:
“她是你媳妇儿,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媳妇儿怀着孕啊,四少,四爷,四舅舅……”
“你这是要坑死我呀!”
傅临渊靠在沙发上,冷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一双明亮的泪眸,始终在他脑子里盘旋……
这可急坏了赵泊仟。
“我的好舅舅,你倒是开个腔啊!”
傅临渊眸子一沉。
“你死不了。”
赵泊仟一拍脑门,我信你个鬼!
不多时,老管家带着一队保镖匆匆赶来。
“四少,老爷子让我来接您和少夫人回去。”
赵泊仟看着十几个黑衣壮汉,头皮发麻。
完蛋,老爷子这是要对宝贝亲儿子下狠手了!
……
池妤昏昏沉沉的醒来,天已大亮。
眼前的屋子分明是她和傅临渊的新房……
昨夜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她慌忙抚上自己的小腹。
“我的孩子!”
听到声音,伺候的女佣立即走上前。
“少夫人别担心,孩子已经没事了,不过医生说您还需要再卧床休息两日。”
池妤鼻子发酸,一想到昨晚险些失去她的孩子,轻抚小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女佣立即上前开门。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缓步进屋,看到池妤虚弱的模样,心里的气又蹿上头来。
“丫头啊,是老四那个混小子对不住你,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和孩子做主!”
池妤支起身子,喉咙哽咽:“谢谢您。”
傅老爷子点点头,面色缓和了些许。
“你母亲那边我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尽管放心。”
“听说你喜欢看中医古籍,我找了一些孤本,往后你就在宅子里看书养胎,不用再理会老四那个混小子。”
“还有一件东西……”
老爷子话音未落,管家就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走到床前。
暗红色的木匣略显陈旧,匣盖上刻有一个“池”字。
池妤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父亲在世时最宝贝的东西!
当年父亲离世,池家落魄,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债主们搜刮一空,没想到她还能再见到这个匣子!
池妤接过木匣,眼底涌起水雾。
“谢谢您,真的特别特别谢谢您……”
“傻丫头,我给你这些是希望你开心,可不是要惹你哭。”
老管家在一旁,微笑附和:
“老爷子为了能让少夫人宽心,天不亮就去抢了老亲家的库房,估摸着一会儿唐老爷子就该打上门来了。”
池妤微微一愣:“抢……抢的?那这东西我不能要。”
傅老爷子不以为意:“抢他是看得起他!丫头你尽管收着,唐老鬼他不敢来……”
一个保镖匆匆赶到门前:
“老爷子,唐老带着人闯进来了。”
傅老爷子直接黑了脸。
“丫头你先休息,我去会会老朋友。”
见傅老爷子急匆匆的出了门,池妤忍不住笑出声来。
心底郁结的情绪突然转晴,云开雾散。
她轻抚着小腹,浅笑道:
“加油呀小家伙,你看爷爷他多喜欢你。”
……
三日后。
池妤已经可以下床活动。
而傅临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未露面。
京都城的秋有些冷,大宅外的花园却依旧繁花似锦。
池妤逛着园子,秋风吹过,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
走到花园深处,一个中年女佣突然从花丛中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池妤面前:
“少夫人您行行好,救救我们老夫人吧!”
池妤压下心底受惊的情绪,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据她所知,傅老夫人已经去世多年……
“请问您说的老夫人是?”
“是四少爷的生母,袁夫人!”
池妤心底咯噔一下。
傅临渊不是傅老夫人的儿子?!
花园另一端的别墅。
池妤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女佣王姨没有带池妤上楼,而是领着她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密不透风,灯光昏暗,池妤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铁笼中的女人。
她面容苍白,气若游丝,分明只剩下半条命了。
池妤赶紧跑上前,一把推开铁笼的门。
这笼子分明没有上锁,可袁夫人为什么不出来?
“先把夫人抱出去,再去请医生!”
王姨抹着眼泪,却没有动。
池妤心急如焚:“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一只消瘦的手轻轻抓住了池妤的胳膊。
“谢谢你孩子,但我不能出去,也不需要医生。”
池妤一怔:“为什么?您现在这样的状态,不看医生会出事的!”
袁慧努力挤出一抹笑意:
“不用担心,我死不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半条命都没了还说什么抱孙子?
池妤直接将人扶了起来:“王姨,不想看到夫人没命,就过来帮忙!”
还没将袁夫人扶回卧室,她就已经昏死过去。
池妤要叫医生,可王姨坚决不答应。
“老爷子惩罚夫人就是为了给四少爷长教训,夫人不受这份罪,四少爷就得吃更大的苦!”
池妤心惊。
傅老爷子说会给她和孩子做主,可受罚的却还有无辜的人。
老爷子这分明是在诛傅临渊的心!
“傅临渊他知道吗?”
“四少爷被关了禁闭应该还不知道,我找您就是希望您向老爷子求求情,饶了四少和夫人吧!”
傅临渊对她的所作所为,历历在目,他受罚不冤。
牵连到袁夫人绝对不是她的本意。
但她现在去求情,会不会适得其反,让老爷子更生气?
池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些翻涌的情绪。
她伸手探了探袁夫人的脉象,阴血不足,脉道不冲,脉浮而无力……
体虚郁结,早就伤了根本。
池家本是中医世家,以前父亲每天都要她背脉案,学习中医药理,十几年如一日从不间断。
后来父亲离世母亲病重,她寄人篱下,没机会再研习。
好在曾经学过的还深深刻在脑子里。
“麻烦王姨去我的房间,把床头柜里那个紫檀木匣拿过来。”
王姨错愕的看着池妤:“少夫人,您这是……”
池妤抬眸,目光灼灼。
“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