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好弱。”红霜伸手戳了戳它的头顶,结果这鸟扑通一下倒在手心动也不动,要不是还有微弱的气息,都以为它去见阎王爷了。
两人一鸟去到苍梧城内最大的酒楼寻了个位子坐下。
菜肴色香味俱全,可红霜越看就越没胃口,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坑骗了五十中品灵石,像个傻子一样拿着匣子找人鉴定,她心里就觉得像是吃了八百斤鱼腥味辟谷丹一样难受。
她一拳捶在桌上,咬牙切齿道:“要被我抓住了,我一定要剥了他的皮!”
姬十六悠悠转醒,听到这句话之后又吓得昏了过去。
“那融灵丹,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祝非见她这次怒气迟迟未消,不似她之前的风格,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重要,当然重要。”
若是能压制住水灵根,那她就能发挥出火灵更大的威力,晋升的速度也会更加快。
二十年对于一个化神期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那时宁卿晋升化神期才堪堪五年,想必现在修为也相去不远。
红霜沉声道:“我一定要得到它。”
“陈兄,你说的秘境真的在苍梧城附近?莫不是骗我们吧?”
“去去去!我说话何时不算数,这也是我从旁人那儿得来的小道消息,说是苍梧城往东二十里外有中型秘境现世,里面不少灵草灵药呢!”
隔壁桌的修士交头接耳,声音却丝毫没有压低,也不怕被人听到这个消息。
见自己吸引了不少注意,那陈兄更加热情:“而且啊,我还听说那秘境不能独自进入,至少也得两人结伴进入,哎,真是难为人!”
原来如此,想来这位修士也是抱着拉帮结派的心来的,单打独斗行不通,组队就要组得越多人越好。
果不其然,周围不少散修聚了上去。
祝非收回视线,见红霜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也就低头默默夹起菜吃。
他从前在行宫里吃穿用度并不算差,虽然比不上其他子嗣的待遇,但也称得上衣食无忧。
除了时不时得应付那些人的滋扰,还有所谓父亲派来监视自己的侍从,或许他要很久之后才想到要离开魔界。
可惜,有的人等不及要取他的性命。
“对对,好像宗门大比也快开始了吧,不知道这届魁首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按我说应该又是灵麟派,宁真人的弟子个个天赋异禀,上一届的魁首就是他的大弟子顾清晖!”
熟悉的名字冲破阵阵杂音,刺入红霜的耳朵。
她停住了。
吃饱喝足之后闲聊的食客滔滔不绝,说得十分激昂:“据说宁真人门下只收了三个弟子,顾清晖不必说,二弟子司无年纪虽小,但清风剑法已修至第七式,在金丹初成时就数次越阶挑战,还成功了!”
哦,司无也结丹了啊。
红霜闭上眼睛,耳边仍然传来关于那里的一切:“......果真是少年英才啊,最小的弟子虽然不好战,可据说品行极佳,温和敦厚,在内门比拼也是首名,很得同门喜爱。”
“嚯!那这次的宗门大比岂不是又多了几个种子选手?老子还想压天剑宗的卞元洲啊!”
“哦对了,小弟子好像叫......蒲杏!”
......
蒲杏。
品行极佳,温和敦厚。
同门喜爱。
“呵。”
红霜放下手中已然断成两截的筷子,嘴角明明是向上翘起的,可眼底一丝笑意都没有。
她对上祝非的眼眸,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听起来,灵麟派的弟子很优秀呢,你觉得呢?”
祝非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斟酌道:“嗯......你可以不笑的。”
怪瘆人。
“虽然不知道灵麟派是何方神圣,但照他们的说辞,应该实力非常强劲。”
他没去深究这个话题,反倒是露出一个略带不好意思的笑容:“现在,可以听我的解释了吗?”
-
红霜在房间闭关修炼了一个多月。
待她打开门走出来时,身上的气息已经比之前强上一点,俨然是练气七层的修为。
短短一月就能从练气一层跃至七层,摆在整个沧溟界来看也是十分炸裂。
这时候,祝非正好从外面回来,身上衣服有点皱巴巴的。
看到红霜站在门前,他瞪大了眼睛,眼中盛满惊异:“这么短的时间,你已经是练气七层了?”
他当初无人引领,自行琢磨修炼,足足花了两年才从练气一层到三层。
红霜脸色不大好,脚步有些浮软,她喝了一口灵茶,露出嫌弃的神色。
“你是从哪里挤回来的?”她指了指祝非衣摆的褶皱。
祝非有时候会在“书店”买回来一些法术玉简试着修习,可自从三日前起,苍梧城内多了不少修士,客栈大堂人满为患。
“他们应该是为秘境而来。”
他还看到了一些穿着相似的年轻修士,不知道是不是门派弟子。
红霜指尖敲打着桌面,思索了一阵,斩钉截铁道:“去找炼器师。”
与其他地方相比稍显冷清的店铺里,炼器师正专注看着手中的炼器宝典。
漏进来的日光被两道身影遮挡住,他不耐烦地抬起头,在看清来者的容貌时怔愣了几秒。
红霜扬起浓丽的眉眼,嗓音不高不低:“定制法器。”
观其气度,看上去是个不缺灵石的主儿,炼器师瞬间收起宝典,换上彬彬有礼的态度:“不知二位善于用什么制式的法器?”
红霜想了想:“鞭子。”
使鞭的修士算不上多,炼器师拿出不少制式图,红霜怎么看都觉得不好。
她忽然想到在魔界的那条打人藤,将它从储物袋拿出来放在桌面上,道:“将它炼制,可以吧?”
炼器师拿起这根幽紫光滑的藤条细细端详,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竟然出乎意外的坚硬。
“嗯......作为载体也不错,”炼器师缓缓颔首,摸着下巴问,“您偏向于炼制哪方面的效能呢?”
“倘若能打得人落花流水,那就最好。”红霜并不执着于法器的花里胡哨,她侧头朝祝非抬了抬下巴,“你也选一个。”
祝非盯着墙上悬挂的一个罗盘,闻言便点点头,对炼器师说:“我无需定制,要这个罗盘就好。”
约定了三日之后再来,两人回到了客栈。
“既然没有继承到你母亲的衣钵,为何还要买这个罗盘?”
祝非把昏迷羸弱的银鱼鸟放到笼子里,听到这句话后失笑:“只是不想再迷路罢了......况且,我似乎并未见到我母亲用过罗盘?”
他摊手:“......或许神机门不依赖外物吧。”
母亲没有过多谈论她自己的过往,只是偶尔会提起几句罢了,祝非记得最为清楚的,就是她从前是“神机门”的弟子。
红霜拧起眉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楼下却传来一阵喧哗。
往下望去,一群衣着不凡的少男少女正互相对峙,吵个不停。
红霜随意扫了一眼,在某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
半晌,她挑起眉毛,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嘴还是欠,天剑宗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