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碧感觉到肚里翻江倒海,一股磅礴的力量要从菊花处涌出来。
她额头沁汗,全身发抖。
奇怪的动作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冷氏关切道:“二姑娘怎么了?”
“没、没、没事。”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
温从碧随手拿起一个碟子,颤抖着说道:“我来收拾。”
温管家一见,那哪能让二小姐干这粗活,上前要去抢她手中的碟子。“这些活有下人干,二小姐放着让我们来吧。”
“不。”
她咬着牙,面容扭曲地说道。
随着她一声叫嚷,那碟子竟被她掰成两半。
不行,要忍住。
她是温府的白月光,人人称羡的二小姐。
出尘脱俗,华丽大方。怎么能……怎么能在众人面前排矢气呢?
“二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冷氏上前一步。
突然,一声悠扬的高亢的,带转调的声音传来。
冷氏上前的脚步凝住,紧接着,她脸色一变,连忙屏气。
温从碧扶着桌子,羞红着脸说道:“许是刚刚吃急了,一时没忍住。”
冷氏觉得自己嫌弃的模样有点太明显,微微收了收心神,继续往前迈去,扶着她的肩膀说道:“这是人之常情,二姑娘不用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
温从碧脸色又变,紧紧地抓着冷氏的双手。
“噗。”
又来了。
好像还带点水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即便大伙想装没事无所谓,那也不能了。
太呛人啦。
温管家流着泪说道:“我说怎么有点闷,原来是窗户没打开啊。”
说着他猛地推开一扇窗户,将头探了出去,偷偷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温庭仁眨了几次眼,好让泪液冲淡这辣人的感觉。
杨氏拿着手帕,装模作样地咳嗽,实际是拿帕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老夫人则一脸不悦,饿了一整天才吃进去的饭食,被温从碧一搅和,几欲想吐出来。
温从碧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哎哟。”
她大叫一声,一下松开冷氏的手。
夹着腿跑了出去。
她不敢跑得太快,怕把里面的东西颠出来,心下又急,只能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歪歪扭扭地向茅房走去。
冷氏看了一眼老夫人,愤恨温从碧今天好不容易在老夫人面前挽了点面子,一下就被丢尽了。
她想给温从碧找补回去,便开口说道:“二姑娘应是昨天熬了一宿,感染了风寒。这孩子,我早就跟她说了,有不舒服要……要……要……”
温庭仁见她一直“要”不出来,转头怒问,却见她的脸变得异常狰狞,像是要吃人一般。
紧接着,数声熟悉的声响传来。
“噗、噗、噗。”
冷氏压着臀部,脸上青筋冒起。
房间里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了。
所有人都不装了。
老夫人、温庭仁、杨氏抢着出了房间。
温管家本来就趴在窗上,竟直接从窗户上跃将出来,跳到院子里。
冷氏见大伙都出去了,刚想喘口气,肚子里的感觉又来了。
这一次,来得更加猛烈,以至于她不敢轻易打开括约肌,怕一不小心带出点什么东西来。
她强忍着就地解决的冲动,呲牙咧嘴地冲出了房间,向着温从碧离开的方向跑去。
她刚走,杨氏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严肃。
杨氏摸了摸肚子,温从碧和冷氏的经验告诉她,有可能中招了。
她不敢赌,低声对温庭仁和老夫人说道:“老爷、娘,我想起有点事还没处理,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
身子刚转过来的时候,屁|股对着温庭仁吹来一阵浊风。
裙摆微微扬起。
温庭仁脸色瞬间煞白。
杨氏急急忙忙地来到茅房。推开第一道门,推不动,推开第二道门,还是推不动。
幸好,第三道门一推便开。
她连忙走了进去,回身将门关上。
突然,一道阻力传来。
老夫人站在门外,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如曼啊,让娘先如个厕。”
杨氏哭道:“娘,我快不行了。我要拉了。”
老夫人两手撑在门板上,颤抖着,咬着牙恳求道:“我很快的,你年轻,你能憋。娘年纪大了,憋不了。”
“我?”杨氏心下一软,抵着门的手稍微放松,强大的感觉再次袭来,“不行,我憋不住了,娘,对不住了。”她奋力将门一推,紧紧合上,快速地解开缠在腰上的束带,坐在厕桶上。
“你!”
门被拍得震天响。
杨氏捂着耳朵,强装听不见。
一旁的温从碧说道:“祖母,我好了,我的位置让给你。”
“好、好、好。”
关键时候还是孙女靠谱。
老夫人艰难地挪到第一个木门处。
久久不见门打开。
她扶着门,向里喊道:“碧儿,怎么回事?”
温从碧哭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祖母,对不住了,我刚穿好衣服又来感觉了。”
老夫人听罢,扯着嗓子怒道:“你消遣祖母玩呢?你不出来别说让给我啊?”
因为她一句话,老夫人放松了警惕。差点铸成大错。
要知道闸门一旦开放,要想关回去,就很难了。
“我没有消遣祖母。”
温从碧坐在厕桶上,觉得万分委屈。
她抹了抹眼泪,对一旁的冷氏说道:“二姨娘,你好点了没?”
冷氏夹在温从碧和杨氏之间,一直不说话,默默拉着。
她听到温从碧的呼唤,心下骂了对方七八百遍,这分明就是挖坑给她跳。这时候说好点,把厕桶让出去,万一再来感觉怎么办?
她才没这么傻。
她捏着喉咙,有气无力道:“不行,还在拉着,根本动不了。”
老夫人斜靠在厕门上,拿着拐杖不断地敲着地。
温庭仁一把将她扶起,咬着牙说道:“我们去杂院。”
杂院是下人住的院子,有茅房。
只是那茅房肯定不如这里的干净。
但这时候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听到温庭仁和老夫人远去的脚步声,温从碧、冷氏、杨氏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些。
月光如水,洒向人间。
温凤岚坐在灵堂上,头挨着母亲的棺木。
抱书和抱棋说着老夫人等人抢茅房的话,乐着。
柳大夫急急忙忙地走来,双手抱拳,刚要开口说话。
抱书直接将十来袋东西递到他手里。
柳大夫一愣,“这是什么?”
抱书道:“这叫口服补液盐,喝了能让人避免脱水。”
柳大夫看着一袋袋没见过的东西,脸上写满疑惑,“直接吃?”
“当然不是,”抱棋解释道,“二百五十毫升温开水泡一袋,分次口服,拉多少吃多少。二百五十毫升不知道是多少?呐,给你。”说着给了柳大夫一个玻璃杯,“照着上面的刻度,这里,水到这里就是二百五十毫升。”
柳大夫拿着口服补液盐转身离去,他回头的瞬间,看了一眼靠在棺材上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的温凤岚。
只见烛光映照在她脸上,风一吹,跳动着。
明明不动声色,却风情万种。
柳大夫掂了掂手里的药,目光一敛,离开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