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如草芥

“兄弟，我求求你，算我求你了，你就救救我的孩子吧……”

季初刚一走进药店，就看见被人群包围着在中间的一对爷孙俩。

季初认得他，是之前没钱抓药的那位老人，他的衣裳还是几天前她看见的那一身。

老人没打理的头发凌乱披着，在头顶乱糟糟的一团，他顾不得自己的尊严，永远比别人弯一等的腰此时快搁到地上。

神色哀求，放弃自尊只想为自己的孩子找点药。

老人怀中的小孩约莫三岁，浑身红的惊人，让季初恍惚看到了她刚来时小宝的模样。

“唉，这老人说来也可怜，流浪半生孤苦无依，我还在读书时他就在了。”

“可不是啊，他还偏偏捡了个孩子，自己都养不活，孩子怎么可能带的好……”

“命运专欺苦命人啊！那孩子也是被父母抛弃的，爷俩相依为命过着乞讨的生活，惨呐！”

季初看着，打心里觉着难受。这个镇上资源落后，很多医疗跟不上，就算有跟上的，治疗费用也让这些穷困半辈子的农民望而却步。

“滚滚滚！”

药店伙计一脚踢开老人哀求的手，横眉竖眼，“我们老板都说了，没钱治什么治？没钱治好了不也是贱命……”

“住口！”

突然而来的一声怒喝打断伙计滔滔不绝的怒骂。

季初从层层人群中走出来，大家也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意义，他们也在努力的活着，你又是凭什么能去指责别人的价值！”

季初只觉得自己心中怒火中烧，活着已经很难了，这么珍重的生命再得不到别人的尊重，那未免过于残忍。

季初怒瞪着伙计，伙计随意看季初几眼穿着打扮，原本还发怵的心稳了下来。

伙计满不在乎地淬了口，“我就说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呵！一个乡野丫头！”伙计食指直直地指着季初，“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老子说教！”

季初顾不得和伙计掰扯，蹲下身查看孩子的病情。

老人怀中的孩子愈烧愈烈，红晕已经翻满全身。

【宿主！在这样下去他要有危险了！】

季初也捕捉到了，孩子嘴角已经隐隐有了白沫。幼儿时期最害怕就是发烧，治疗不及时或者没治好都会拉下病根。

季初空间还有用剩的清热草，但眼下熬煮时间和放凉都会耽误很久，这样根本来不及！

季初急忙对着系统说道。

【系统，你有办法给换成已经熬好的药汁吗？】

【有的宿主，需要用积分兑换，一共需要……】

【换！】季初毫不犹豫说。

积分就算再多也只是虚拟，季初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眼前这个小孩的生命安全。

不管多少她都换。

【换好了宿主，怕引人怀疑我放你竹筐里了】

这时耳边伙计嘲讽的声音还在持续不绝。

“你不是很能吗？你怎么不救这小孩？”

“自己也没本事的话就少来和老子……”伙计话还没说完，大家伙就齐刷刷看见季初已经从筐里拿出了一包药汁。

“老伯你信我。”季初神色郑重地表示。

“我孩子发烧也喝这个，我……”

“我信你，姑娘。”老人急切地恳求，“姑娘，求你先给我孩子治病，我这条老命都可以给你啊！”

老人说着，竟要直接给季初跪地磕头，悲惨的模样让周围众人无不动容。

“老伯，这是我免费给您的……”

边说，季初手上动作不停，她撕下药包的一个口子，让老人斜抱着给孩子喂药。

很快，一包药喂下，季初又在系统的指示下加以某些退烧穴位的按揉，小孩终于平稳了下来。

“没事了老伯，”季初大大松了一口气，“孩子应该是睡着了。”

“谢谢！谢谢姑娘！”老人说着，竟是又要对着季初磕头。

季初赶紧将老人搀扶起来，“老伯，您这样我受不起！”

季初又假意摸着竹筐，实则把空间里的清热草都拿出来给了老人。

“我孩子也用不了这么多，您拿着吧！”

“哎呦！”老人眼眶含着热泪，伸出的手都在发颤。

“感谢姑娘，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药店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里堂的老板，老板急急忙忙出来时，就看见自家店里一圈外一圈围满了人。

“都堵着干嘛呢！”老板呵斥着赶人，“爱买买，不买药的别耽误我生意！”

“老板……”

伙计一见老板出来，马上又有了底气，开始抢先着告状。

“老板，这有人在我们药店里抢着生意！”

老板一听，大声嚷嚷着冲进人群，“什么？”

“给我把他们全赶出去，以后我们不会再接治他们！”

伙计也跟着得意起来，叉着腰嚣张地看着季初。

老板挤着人群进去，就看见季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板这是拉黑我吗？”

老板一眼先看向穿着破烂的老人和小孩，哪能不懂前因后果。

他眼光再瞟，看到季初身后背着的竹筐，顿时露出贪婪的目光。

他眼睛提溜转了一圈，勉强扯出一抹笑，“怎么会怎么会，姑娘可是我们的大客户。”

伙计看见自家老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老板，他们……”

“住嘴！”老板干脆利落地扇了伙计一巴掌。

“你不知道来我们店的是顾客，是上帝吗！你这样的态度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伙计被突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

“还不快和上帝道歉！”

伙计不敢忤逆自己的老板，心里憋着股气，却也不得不服软。

“对不起……”

“这上帝我担当不起啊老板。”季初还在笑着，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像这位兄弟说的，我没本事，自然是不能再和老板合作了……”

“别，别啊。”老板赔笑着，连连对着季初弯腰道歉。

上次回收的那批铁皮石斛大顾客都很满意，紧接着又下了一笔订单，正要季初竹筐里的来凑呢。

只是老板弯腰下去后，在季初看不见的地方，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