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心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一直偷偷摸摸地跟在林建军和那小姑娘身后。
林建军那小子还真是情种啊,自己都不舍得买点东西吃,一会给姑娘买一根糖葫芦,一会买个炸糕,那姑娘就偷偷摸摸地瞅着没人的时候喂他一口。
说真的,恋爱这种东西还得是纯爱啊,就得看小年轻谈,甜!
跟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你情我浓的戏码后,林舒心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打算装不知道。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当前的环境下,结婚都早,一半初中毕业考不上学的男男女女,就开始了打工相亲,甚至不到岁数就办酒席生孩子了。
严格意义上讲,林建军也不算是早恋。看那俩人的那个黏糊进,还有林建军对那姑娘的态度,今后俩人要是真结婚的话,能过的挺好。
不过这都是后话,前提是的看那姑娘的打算。林舒心打算先不和家里说,但是还是得找个时间和林建军谈谈,林建军的学习成绩烂泥糊不上墙,但总不好耽误人家姑娘的未来。
这么想着,她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林舒心赶紧转头。
李文文对着林舒心眨眼睛,“你猜我刚才在大集上看见谁了?”
林舒心意外地道:“林建军?”
“对!”李文文点头。
这个林建军是真一点都不懂得避讳,大集上人来人往人,基本上都是附近的人,碰上认识的人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李文文又是神神秘秘地对着林舒心说:“你知道林建军那小子和谁在一起,干啥么?”
林舒心叹气,“我看见了。”
“那小子啊,今后惨咯!会被我叔给打死的!”李文文幸灾乐祸地晃了晃头。
林舒心倒是不以为意的,“不就是瞒着家里人搞对象么?不至于吧?”
李文文走路没个正形,身子颠颠哒哒的,嘿了一声道:“那你是没看清那姑娘是谁。”
她是真没瞅清楚。
“是同村,高桥山的闺女。”李文文给了林舒心一个你懂得眼神。
林舒心立马就明白了。
高桥山和林家有血海深仇。
当初林家祖上靠着算命发家致富,置办了不少的产业,但是在二十来年前就被分了,这本没什么,但是林舒心的爷爷却被高桥山抓住了话柄不放。
因为一些原因,林舒心爷爷被高桥山整得很惨,找了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吊死在了高桥山家门口的歪脖子树上,就此俩家的血仇算是结下了。
后来,林家六个兄弟一直上告,倒是无可奈何,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太多了,让林家对高桥山更加痛恨,闹到直接上门对打的地步,因为抢地,抢水源,抢各种资源而大打出手也是常事,已经成了见面就要眼红的死敌了。
林建军和高桥山的闺女谈起了恋爱,这要是让林老爹知道了,铁定得扒了林建军的皮。
李文文很是赞赏地说:“没想到林建军这小子的胆子还真大,有种。”
林舒心开始头疼了,最后和李文文说:“这事你别管,权当不知道吧。”
感情这种事情越管越逆反,说不定俩人谈着谈着自己就分了呢。要是被人一反对,俩人可就成了一对苦命鸳鸯,非要在一起海誓山盟不可。
“放心,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李文文哼起了歌。
这个李文文看林建军吃瘪貌似很高兴啊,林舒心无奈地笑了笑。
李文文在村子里串街走巷地卖完了辣条,就来大集上找林舒心,结果就看见林建国带着高芝在赶集,俩人黏黏糊糊的一看就是在搞对象。
她当时就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一遍,等东窗事发的时候林建军可千万要挺住。
结果一回家,李文文发现,现在有事的是她。
“爸,你干啥啊,你赶紧起来行不行?”李文花发愁地看着躺在家里大门口闭着眼睛不动弹的老头,“你不嫌丢人啊!”
老头头上没几根头发,被风一吹招摇又飘荡,他睁开一只眼,又闭上。
“你们不嫌丢人,我就不嫌丢人。”
林舒心和李文文走近一看,这人不是李友良么?李文花和李文文的爸爸,林家的亲家公。
林妈在一旁无可奈何的看着,想进门不管了又觉得不合适,站在这里又怕被人笑话。
“赶紧起来,滚。”李文文很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爸了。”
李友良呵呵一笑,“这不是我厉害的,要谋杀亲爸的好闺女么?”
“对,你要是再在这不懂事,我就真的谋杀亲爹了。”李文文从他身上迈了过去。
气的李友良直接坐了起来,指着李文文骂道:“李文文,你不孝!我是你爹,你居然这么对我!”
李文文充耳不闻,走到李文花身边问:“这个祖宗怎么来了?”
李文花看着李友良咬牙切齿地说:“你来这里上班,家里就没有人伺候他和咱们那个懒得出奇的大哥了,他不干,想让你回去继续伺候他和他儿子。”
“美得他!”李文文呸的一口,将口水直接吐在了李友良的头上。
惹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林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孩子,那可是你爸啊。”
李友良抹了一把光秃秃的头顶上的口水,愤怒得想立马从地上站起来,但是想了想,他又坐下了。
他可不能起来,他得把李文文给带回去,只要李文文不答应,他就躺死在林老四家门口。
“哼,我和你说李文文,我是你爹,你得听我的,知道不?”李友良振振有词,“你大哥从小身体就不好,你不好好伺候他,他要死了都怪你。”
李文文和李文花一起翻了个白眼,又一起说:“那就赶紧去死。”
“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不孝顺的两个闺女啊!”李友良躺在地上,一手锤着胸口,哭得倒是真情实感,“你们想让我老李家绝后啊!你们不孝顺啊!”
“你家想不绝后就赶紧去给那活瘫子说媳妇!”李文花哼了一声,“不过也没人愿意嫁给一个活着就等于死了的人。”
“所以啊,老李家估计是祖坟出了问题,注定得绝后,你还是早点接受比较好。”
这话说得可真扎心,李友良气得胸脯子一起一伏,最后他愤然地说道:“你等着,等过年,我说什么也要给你大哥把媳妇给娶回家!”
李文花呵呵一声笑,阴阳怪气地说:“祝你顺利,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
李文花的大哥,李文伟,从小就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一身肥膘,好吃懒做。初中毕业后就在家啃老,在床上一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尿尿都要把尿盆端到床上去,别人问就说是在家里搞学术。
李友良怕被人说他搞封建迷信就对外说是身体不好,在修养身体,这一修养就修了数年,成了田家洼最大的奇葩。
李文文白天来林家上班,都是等到睡觉了再回去,直接回房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这不,李文伟就受不了了,没人伺候他,这种日子可过不下去啊,就闹着要李友良想想办法,别让李文文外出上班了。
“这,说咋整啊,总不能就让亲家公在这躺着不管吧。”林妈期期艾艾的看向李文花,“要不文文就先和亲家公回去,回家好好商量商量,等商量好了再来。”
李文文斩钉截铁的说:“不,我绝对不会如了他们的愿的。”
林建军刚回来,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瞅着这个架势,只一眼,他立马就懂了。
他绕着走过躺在地上的李友良,走到李文文身边说:“你爸又作妖啊,汉子,就这你能忍?”
李文文瞥了他一眼,“当然不能忍。”
李文文转身进了屋,林建军心照不宣地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