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就看见肖玲珑如同斗鸡一样走了进来。
面上凶芒毕露，哪里还有平日小白花的姿态？
看见她，赵婆子面上明显有些心虚。
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来，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小贱人，克死了我儿不说，如今竟然还想让我赵家断了香火，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呀！”
说完，又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看向柳清瑛。
“夫人，你可千万别被这小蹄子骗了，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当初见我儿有能耐，就设计爬了他的床。”
“如今我儿刚死，她就带着女儿偷偷跑了，可怜我儿对她一片痴心，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带来的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控诉肖玲珑的不是。
肖玲珑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银牙几乎都要被咬碎。
冲过去抓着赵婆子的衣领就准备把她往外拖。
“我去你个老妖婆，一张嘴只会在这里喷粪！今天我就撕了你这张嘴，看你还怎么四处造谣！”
“明明是你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让人把我们从赵家赶了出去，如今竟然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当真以为这世人都如你一样没有脑子吗？”
肖玲珑声音尖锐，即便是一个人面对一群人也不落下风。
此刻的她双眼猩红，就像是狼群中的女罗刹。
赵婆子被她扯着头发往外拽，竟是丝毫没有招架的力气。
只能不断护着自己的头皮，大声嚷嚷。
“哎呦喂，大家都来看看啊！媳妇打婆婆了！造孽哟！我赵家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会娶了这样的丧门星！”
“克死夫君还不够，如今又来祸害我这把老骨头！”
“老天爷啊！你难道就不能开开眼，把这丧良心的小贱蹄子劈死吗？”
赵婆子声音很大，一番哭喊，竟是引来了不少人观看。
肖玲珑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一口银牙咬碎，却也只能指着她怒骂。
“该死的老虔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我嫁进你家这么多年，也算是尽心尽力操持阖府上下，可是你呢？”
“你不仅撺掇你儿子在外面寻花问柳，竟然还在他死了之后立马把我们扫地出门！”
“如今反倒是怪我对你不留情面？我呸！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脸？”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你一言我一语，颇有骂街的趋势。
柳清瑛看着越聚越多的下人，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她站起身，猛地一拍桌子。
“行了！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将军府，不是让你们断案的包公堂，你们若是继续再吵下去，那肖宝珠和我儿的婚事也就此作罢吧！”
这威胁确实有用。
此话一出，场面立时安静了下来。
肖玲珑面上满是着急，也顾不得和赵婆子扯头发了，急急走过来。
“柳清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要作废婚事？”
柳清瑛没有理她，反倒是把目光落在了赵婆子身上。
“这位大婶，你口口声声说宝珠是你的亲孙女，想要把她带回去入族谱，既然你如此在意她，那我们是不是也该问一下宝珠的意见？”
赵婆子原本在听见婚事作废的时候被唬住了，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这会儿见柳清瑛问她，又拾起了几分胆色。
“夫人，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正所谓长辈赐不可辞，她一个丫头片子，我们愿意让她入族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哪里还要过问她的意思？”
她挺直胸膛，一脸的振振有词。
柳清瑛却是微微皱眉，身上的气息也沉了下来。
“照你这么说，你让她入族谱，反倒是施舍她了，可，我将军府的儿媳妇，什么时候由得别人这么轻贱了？”
她语调平平，情绪也没有多少起伏。
可偏偏就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代表了她无数的偏袒。
赵婆子也没有想到，柳清瑛竟然会这么护着肖宝珠，瞬间就有些急了。
“夫人，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宝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孙女，她不入我赵家的族谱，难道还要让她跟着这个小贱人四处流浪？”
赵婆子大声嚷嚷，她带来的几个人也都跟着不停地附和。
柳清瑛被吵得头疼，但还是死死压着蠢蠢欲动的肖玲珑。
“赵婶子，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今我只说一句，入族谱的事情，需得问过宝珠的意思，只要她愿意，我绝对不会推辞，可若是她不愿……”
她轻飘飘地看了赵婆子和她带来的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漠。
“若是她不愿，你们想要在这将军府把人带走，只怕是不能的。”
话已至此，赵家人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默默认下。
柳清瑛也不含糊，直接让下人把肖宝珠和裴晟都请了过来。
看到赵婆子等人，肖宝珠的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本就瘦弱的小脸更添一抹苍白。
赵婆子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立马扬起一个笑脸，亲亲热热地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宝珠啊，祖母可算是见到你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祖母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饭，这下好了，见到你平安无事，祖母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她笑得虚伪，肖宝珠却是浑身都打起了摆子。
她求助似的看向柳清瑛，眼底满是茫然和无助。
肖玲珑在一旁看得清楚，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上前一步把人扯了回来，对着赵婆子冷嘲。
“哼，这会儿倒是装起大尾巴狼了，之前把我们母女赶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假惺惺？”
赵婆子脸色微变，刚想开口骂回去，就看到柳清瑛在一旁看着。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狠狠一掐大腿，憋出了两汪眼泪。
“宝珠啊，别听你娘胡说，祖母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如今祖母是来接你的，只要你跟我回去，祖母就让你入族谱，怎么样？”
赵婆子自以为抛出了一个优越的条件，可是肖宝珠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回去，祖母，我和娘已经被你们赶出来了，我们不会与你们争家产，祖母放过我们吧。”
说着，肖宝珠的眼泪卑微落地，满脸祈求。
赵婆子脸上的慈爱一时没有绷住，转瞬就化作了满面狰狞。
“不要脸的小蹄子，别给脸不要！能进我们赵家的祠堂，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竟然还敢拒绝，当真是觉得我如何不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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