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本就不喜欢你，被你强迫嫁去，焉知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记恨于你？”
“再加上你早早坏了名声，谁又会真的喜欢一个放浪的女子？”
这话着实重了一些，柳清瑛都不敢去看裴淳的眼睛。
裴淳的身子猛地晃了晃，摇摇欲坠。
青竹看见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裴淳身上，小声劝慰。
“小姐，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裴淳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恍恍惚惚地回了府。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裴淳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今天做了什么荒唐事。
她推开准备给自己换衣服的婢女，大声嚷道。
“滚开！我今天的脸面都丢尽了！既然不能嫁给谢大哥，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眼看着她就朝院子里面的柱子撞去，一旁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奔过去拦住她。
“二小姐，不可啊！”
“二小姐，您千万别冲动啊！”
“二小姐……”
院子里立马乱作一团，几个丫鬟围着裴淳，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柳清瑛站在一旁，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跳一跳地疼。
看着裴淳寻死觅活的模样，心中的火气也上来了。
“放开她！她既然要死，那就别拦着！”
话落，整个院子一瞬间的安静。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觉松开了拉着裴淳的手。
裴淳也愣在了原地，脚步硬是没有踏出去半步。
柳清瑛没好气地看着她，咬牙切齿。
“你不是说要去死吗？那怎么不去？”
裴淳被她冷漠的样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明明，明明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如今竟然还让我去死！”
她颠倒黑白，气得柳清瑛差点想打人。
“你可知，今天的学子宴是做什么用的？那是为公主选夫用的，他谢咏之分明就是奔着驸马之位去的。”
“今日你若是真的成事，坏了他的好事，你觉得他会善待你？”
裴淳的眼泪挂在眼角，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脑子里面想起谢咏之在酒楼拼命展现的画面，心中不觉有些动摇。
谢咏之，是不是也知道其中的内幕？
一想到这点，她眼泪越发汹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裴淳一边哭，一边想着她和谢咏之的初遇。
那时她才十二岁，正是活泼明媚的时候。
和好友一起出去踏青的时候不小心迷了路，差点掉进猎人的陷阱。
是谢咏之路过帮了她。
不仅保护她没有掉进陷阱，甚至还把她送回了朋友身边。
打那之后，她就经常会看到谢咏之。
明明，明明之前他看她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情谊和宠溺不像是假的。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裴淳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和爱恋全部都哭出来一样。
看着她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哭晕过去的样子，柳清瑛心疼不已。
缓缓蹲下身子把她抱进怀中，轻声安抚。
“好孩子，你是将军府的嫡女，依照你的身份，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为何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呢？”
裴淳听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柳清瑛身上的香气，像是很久之前在娘亲身上闻到的，让她很是安心。
不知不觉中，她把头埋进柳清瑛怀里，抽抽搭搭的说道。
“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不然的话，谢大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柳清瑛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声音越发温柔。
“怎么会呢？你很好，是他看不到你的好而已。”
她声音温柔，像是在低声诱哄。
裴淳眼底流露出一丝迷茫，只觉得心口的大石头一点点褪去。
到最后，竟是慢慢在柳清瑛怀里沉沉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清醒。
柳清瑛一直陪着她，直到早上才离开。
推开门，就见裴崇已经在门口守着了，面上满是委屈，可开口却是。
“事情的始末我已经清楚了，你好生陪着淳儿，我会好生处理的。”
随后在柳清瑛疑惑的目光中，沉下声音。
“她裴卿言不是最喜欢往人身边塞人吗？既如此，那我就成全她！”
柳清瑛明白他在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话。
自作孽，不可活。
裴崇今日休沐，和柳清瑛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一直坐在大厅。
裴淳刚刚睡醒，就被丫鬟梳洗一番送到了裴崇面前。
她眼底迷茫还未褪去，就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怒喝。
“跪下！”
双腿一软，她下意识跪下，膝盖传来的疼痛让她这才彻底清醒。
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崇，眼泪夺眶而出。
“爹？”
“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完了！”
裴崇咬牙，脸黑成锅底。
柳清瑛在一旁皱眉，对他的话很是不满。
可终究是没有出言阻止，而是拧眉看着。
裴崇把裴淳狠狠骂了一通，即便是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也没有心软。
末了，还对着旁边人说道。
“把二小姐带下去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放她出来！”
裴淳不依不饶，不许任何人碰她。
“爹！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管我！”
裴崇的脸更黑了，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凭我是你爹！带下去！让她在祖宗面前好生反省！”
裴淳还想挣扎，可是底下的人早已按住她的胳膊，抓着她就往外带。
裴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裴淳梨花带雨地被几个丫鬟婆子按住的画面，眉头深深皱起。
“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在柳清瑛身上缓缓划过，像是在无声的质问。
裴崇刚想把人挡在后面，就被柳清瑛拉住。
她口齿清晰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之后，裴晟的目光顿时变得格外复杂，在裴淳殷切的目光中默默把头偏到一边。
裴淳见到大哥这幅样子，顿时哭得更惨了。
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解决了裴淳，裴崇这才看向裴晟。
“你来有事？”
裴晟点头，开门见山：“给我八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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