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悦正琢磨如何旁敲侧击告诉周白薇此事,便见刘管家神色匆忙来报。
“小姐,刚宫里来人,皇上宣您入宫呢。”
薛锦悦右眼皮一跳,今儿也不是万寿节,怎的皇上忽然宣她?
刘长虹眼睛一亮,“莫不是因着妹妹是女儿身,所以皇上要先封赏妹妹?”
距离万寿节只有三日,因此武将家都张灯结彩,刘长虹昨日回了趟娘家,正巧听刘永轰提起此事。
“这可是大喜事啊!阿悦,你赶紧洗漱更衣,这可耽误不得!”周白薇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薛锦悦站起身,行了个礼告退,便匆匆去洗漱更衣。
一番打扮后,薛锦悦上了马车,她掏出金瓜子想要打听一二,不料公公却什么都没有透露,反而笑眯眯感谢贵人的打赏。
薛锦悦眼皮子突突的,她知道萧修贤近日一直登门去府上,想要与她重修旧好,难不成此行皇上就是为了此事?
她握了握拳头,内心坚定。
不管怎样,萧修贤都羞辱了她的父兄,她不可能与萧修贤重修旧好。
等到了御书房,薛锦悦才发现宋贵妃,长公主,萧修贤竟然都在。
几人神色严肃,一时竟也看不出喜怒,薛锦悦内心的不安达到顶峰。
但面上依旧淡淡的,一一行礼。
周平帝摆了摆手,李忠海便搬了个凳子到薛锦悦身侧。
“朕此番叫你来,是因为你是大周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有爱卿在,想必也是为全天下女子做了一个表率。”周平帝饶了个圈子,才道:“只是,如今竟有人告发,说你在北狄从未上过战场,所谓的擒拿莫奚里之类的军功全部都是虚名。”
周平帝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薛锦悦嘴角有些嘲讽,内心拔凉拔凉的。
且不说周平帝嫌弃父兄们功高震主,从而借魏芊的手杀死他们,如今竟然连她的军功,都要剥夺。
“皇上,臣女擒拿莫奚里,领军打仗这在北狄军营,诸位将军皆是亲眼所见。”内心虽然不满,但薛锦悦还是慌忙起身跪下,“如果皇上不信,可以随意召见诸位将军。”
薛锦悦神色认真,看向萧修贤,“魏王殿下与臣女一同在军营,想来魏王殿下也能为臣女举证。”
萧修贤忽然被点到,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慌忙起身:“薛将军,并非小王不愿为您担保,而是小王与魏芊抵达北狄之后,两军并未有交战的时候。”
薛锦悦听了这话,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嘲讽。
还未启唇辩解,便听长公主道:“皇弟,也是我的错,竟不知这流言传到了宫中,还传到了皇弟耳中。”
“薛将军当日宫宴之事,是本宫乱点鸳鸯,还望薛将军莫要怪罪。”长公主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皇弟,我府上有几位下人亲戚上了战场。”
“说来也巧,那几人的亲戚竟都是薛将军的部下,不如宣他们为薛将军作证?”
“父皇,不可。”萧修贤当即拒绝道:“父皇,薛将军无论如何乃是上阵杀敌之人,是平定北狄的功臣,如果因为女子身份,而被怀疑上阵杀敌的真实性,岂不是会寒了全天下女子的心?”
萧修贤言辞恳切,神色紧张,颇有几分正人君子的味道。
可薛锦悦却是嗤之以鼻,这只怕又是他们皇家专门给她设的局!
“是啊,皇上,我女子生来便不容易,如今更是好不容易才出了一位女将军!”宋贵妃还记得此行儿子交代她的话,因此她附和着萧修贤的话。
长公主白了一眼,“我女子生来是不容易,可不也能允许一些女子就此抢了别人的功劳当女将军!”
“更何况,宋贵妃应该比我更清楚,冒充顶替的苦啊!那南郡郡主魏芊,不就差点成了宋贵妃儿媳吗?”
长公主挺起脖子,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宋贵妃登时脸色大变,因为魏芊的身份,宫里的人没少在背后议论她!
她正想开口,却见萧修贤瞪了一眼,她只得悻悻咽下这口气。
薛锦悦知晓此番逃不掉,因此也请求周平帝宣人,周平帝这才状似犹豫地点了点头。
待那几位人进了御书房,咚的一声跪下,长公主便声色严厉道:“你们可要把知道的关于薛将军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那几人纷纷开口:“皇上,草民在军营里那么多时日,可是一眼未见薛将军出征啊!”
“薛将军当初来时,因着是女儿身的身份,是不允许入营的,可她为了入营竟然大闹军营。后来元帅看她身为薛老将军的遗孤,实在可怜,就留了她在军营中,好吃好喝招待她。”
“后来不知怎的,薛将军便成了人人称赞的将军,军中人人都在称赞她的功劳!”
长公主冷笑一声,得意地看向薛锦悦:“皇弟,其实本宫虽然一直身在京城,可本宫爱听戏,从大周与北狄边界请来的戏班子,一个个唱的戏文皆说得和此人一模一样的。”
“皇姐后来听闻有人告发薛锦悦,本来皇姐不应该管政事,可偏偏想起了此事,又想起女子生活在世有诸多不易......”
“因此,还望皇弟饶了薛将军一命!”
薛锦悦却是反驳道:“殿下此言当真可笑。”
“皇上,臣女祖母也爱戏文,因着北狄与大周议和,诸多戏班子唱的皆是大周与北狄的战事,可臣女却不曾听闻,有长公主所言的。”
“皇上若不信,可以派人调查。”
薛锦悦重重磕了一个头。
还不等周平帝回答,李忠海便急匆匆前来道:“皇上,靖王殿下求见。”
“说是,有要事禀告。”
李忠海看向薛锦悦,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靖王殿下此番前来,估计与薛锦悦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