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灼灼烈日,薛锦悦主仆两人到达西暖阁。
“今日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西暖阁半步!”侍卫行礼道。
薛锦悦淡淡道:“无妨,我在外面候着王爷。”
她有备而来,果然不出一盏茶时间,西暖阁的门缓缓打开。
几位鬓角白斑的大臣拥簇着萧修贤,不断向他行礼道喜。
“恭喜魏王殿下,得偿如愿!愿魏王殿下与郡主百年好合!”
“臣听闻这南郡郡主美貌动人,武又能骑马射箭领军打仗,当真是女中豪杰!与魏王殿下当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魏王殿下放下,待赐婚圣旨公布之时,我等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魏王殿下的。”
待薛锦悦听清几人的对话内容,提着糕点的手一软,糕点登时洒落一地。
她没想到,她心中的猜疑,竟然变成了现实!
萧修贤竟真的要迎娶南郡郡主!那个杀她父兄的南郡郡主!
萧修贤这才注意到薛锦悦。
由于震惊,她原本瑰丽的脸上添了一分脆弱,看起来我见犹怜。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薛锦悦的脸上,看到了震惊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虽然已经猜到她又是来给自己送糕点的,但萧修贤还是厌恶地皱眉。
她以为这些温柔小意就能让他回头吗?
“南郡郡主?”薛锦悦并没有回答萧修贤的话,反而自顾自地问了起来,“是那个三年前杀我父兄的南郡郡主吗?”
“近日王爷看我不顺眼,原来是打算迎娶南郡郡主吗?”
薛锦悦一下子挑破了这件事,原本面带喜色的几个大臣一个比一个尴尬,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最终长公主驸马出面道:“侄媳啊,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南郡此番议和第一要求便是要与我大周联姻,除了贤侄,大周哪里还有配得上郡主的呢?”
“再者听闻南郡郡主性格豪爽,是断断不会为难你一个深宫妇人的,不过是让你为妾而已。”
这话一出,瞬间便出来了很多附和的声音。
“对啊!王妃的父亲乃是薛老将军,薛老将军一生的心愿不就是收复南郡吗?如今魏王殿下完成了薛老将军的遗愿,想来薛老将军在天之灵也会安息。”
“妻与妾不过都是一个名号罢了,要我说,你一个女儿家也太在乎了这些虚名了!”
“没有南郡郡主联姻,恐怕南郡还不会同意停战吧!王妃您是将门出身,也要为天下黎明百姓想一想啊!你在王妃金枝玉叶,可替你负重前行的百姓呢?”
薛锦悦有些想笑,她是将门之女,最是了解两国之间交战或是议和,完全取决于利益。
单单一个南郡郡主,不足以让两国议和。
但这些大臣的态度,着实是让她心寒。
“王爷的意思呢?”薛锦悦抬头,语气夹杂着一丝嘲讽,“莫非王爷也觉得,只要求娶南郡郡主,便可以保证两国和平,没有战争了吗?”
“我一向以国家为重!”萧修贤很生气,这女人也太不给他面子了!竟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咄咄逼人!
当真是自己对她太好了!
若是芊芊,断不会如此没有眼色!
不!
芊芊根本不会惹自己生气!
“本王为了国家安定,百姓乐业,自愿牺牲求娶一个南郡郡主,”
萧修贤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芊芊不是一般女子,她领军打战保家卫国,可谓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说起魏芊,薛锦悦竟从萧修贤眼底看见一抹少见的温柔。
薛锦悦自嘲道:“那新婚夜,王爷与我两人的许诺呢?”
新婚夜时,萧修贤掀起红盖头,第一件事便是与薛锦悦辞行。
他目光灼灼,“南郡郡主举兵再度来犯,我已向父皇请行。你放心,我肯定会斩下南郡郡主的头颅,为薛老将军与诸位小将军报仇雪恨!”
“但……我终究是对不起你,新婚夜撇下你一个人,还要委屈你日后打理王府。”
那时薛锦悦感动得稀里哗啦,当即握住了他的手,许诺肯定会打理好王府,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没想到,如今他凯旋,不仅要抛弃糟糠妻!
还要求娶南郡郡主!
“是,本王当初承诺定要上阵杀敌为薛老将军报仇,可两国交战,两方不过是为各自国家而战,并无对错之分,郡主杀你父兄也并非本意,不过是为了南郡。可如今南郡同意议和,郡主归降,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难道这不是美事一桩?你又何苦非要咄咄逼人?”
萧修贤道:“如若你真的认定我收复南郡不算兑现承诺,那你的承诺呢?替本王打理好王府,便是苛责吴嬷嬷等人吗?”
“王爷此言有理,薛氏你莫要妇人之见,要以天下为重!”萧修贤说完,身后的大臣便附和了起来。
薛锦悦彻底死心了。
她没想到,萧修贤身为皇子,竟可以颠倒黑白到如此地步!
她绝不会允许,自己与这样的男人同床共枕!
翌日一早,薛锦悦入宫求见周平帝。
“劳烦李公公再次为我通传一次。”薛锦悦站在灼灼烈日下,再次祈求李忠海。
李忠海念及薛老将军的面子,再次返回内殿通传。
“她还在那?”周平帝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满。
李忠海点头,“是,看王妃娘娘的样子,是有要事要见皇上。”
“皇上,这薛氏肯定是为了贤儿与郡主联姻一事来的!”一旁伺候笔墨的宋贵妃抱怨道,“昨日听贤儿说,薛氏得知了贤儿要与南郡郡主的婚事后,便在王府大闹!”
“薛氏仗着自己是功臣之后,便要求贤儿不能联姻!皇上,臣妾可从未见过如此跋扈的女子!”
“这薛氏竟如此跋扈?”周平帝抿了一口茶,竖起眉毛。
“不止呢!”得到了周平帝的肯定,宋贵妃更加肆无忌惮,恨不得把薛锦悦抹黑成炭灰。
“这薛氏贪恋权贵,京城中人人皆知!就连贤儿王府的乳娘,她都看不惯要求勒令撤职,还贪污贤儿王府的银子!”
宋贵妃一通控诉,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描成更黑的,听得周平帝的眉头皱成山丘。
“全京城人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