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暮色渐浓,天边弥漫着一层深蓝的薄雾,四下寂静无声,连虫鸣声都没有。
隐约从谢家祠堂里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
大约半个小时后,忽然从祠堂里发出一声哀叫。
“老娘不挖了!”
孟婆把手中的铁锹扔出去三米远,掐着腰看向一旁拿着罗盘指针,时不时掐指算两下的谢今昭。
“你闯的祸,老白罚你找账本,凭什么让我替你找!”
谢今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坑里的红裙子女人,“要不然,我把您再送回苏家?”
“再说了,您不是说账本就在谢家祠堂吗?那您给我找出来。”
谢今昭说完见她要反驳,又补充了句,“苏家绑人可疼。”
“你威胁我?”孟婆难以置信的掐着腰,仰着头瞪她,“信不信老娘回了鬼司举报你藏男鬼!”
“!!!”
谢今昭心扑通漏跳半下,“你,你胡说什么?”
“怎么?你敢做不敢当啊?”
孟婆见她不自然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心虚了,这可是天大的新闻,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谢今昭这个铁面无私的鬼司小阎王脸上有变化。
还是因为个男鬼!
“以为我看不到他呢,是吧?”孟婆得意地勾起嘴角,“他确实跟别的小鬼不同,但顶多糊弄糊弄牛头马面那俩老眼昏花的家伙,还能瞒过老娘我的眼?”
“不得不承认,那男鬼细皮嫩肉的,模样长得是俏,老娘在奈何桥上干了上千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你别说他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谢今昭闻言捂住手腕上的玲珑,“您别打他的主意!”
她可没忘了之前老牛头说的事,孟婆闹罢工就是因为看上了个男人。
难保这老东西不会见色起意,见异思迁!
“放心,我对他没意思,”孟婆摆摆手,“老娘养了好几个相好的呢。”
“???”
“黄泉酒楼的掌柜,小鬼书院的讲师,店开在我旁边的茶馆的茶艺师……”
谢今昭听着她在那儿说了一串名字,人都惊呆了,好家伙,敢情黄泉遍地都是她相好的。
“他们互相知道吗?”
“你傻啊!”孟婆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养鱼,会让鱼知道吗?”
“牛逼!”
谢今昭竖起大拇指,真心给她点赞。
“谁跟你似的,这么多年就整了一个,还藏着掖着的,就怕谁跟你抢了似的。”
“……”
谢今昭懒得跟她解释,满嘴胡诌,“对对对,怕你们跟我抢来着。”
“那你是承认你看上他喽?”
“是啊,又帅又暖,还懂得体贴人,很难不看上。”
“哦~”
孟婆拖着腔调,揶揄地冲她挤眉弄眼。
谢今昭顿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她艰难回头,果然发现某鬼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诧异地看着她。
仔细一瞧更快不得,这家伙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了。
祠堂异常寂静,甚至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
谢今昭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谁知道她刚张口,就看到他嗖地钻进了玲珑里。
“……”
谢今昭嘴角抽了抽,整得她像是什么流氓似的。
“哈哈哈……”
孟婆捂着肚子大笑,“活该,谁让你成天板着张脸,我早就给你说过,年轻小姑娘就得多笑笑,这下好了吧,把鬼都吓跑了。”
谢今昭满头黑线,“住口!”
再说了,她有那么可怕吗?
之前把他收进玲珑里,他千百个不乐意,一听到她看上他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不要面子的嘛!
而且她的法器,倒成了他来去自如的家了!
“我看你也驯服不了他,不如把他给我?”孟婆拍着胸脯保证,“我保证把他训得服服帖帖。”
“想都别想!”
这话不是谢今昭说的,她惊诧地回头,发现言祁又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
只见他提防地瞪了眼孟婆,随后三两步走上前,把谢今昭往身后拉了拉,不等她说话,就一股脑地把怀里的东西全都塞到她怀里。
金银珠宝差点闪瞎谢今昭的眼,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
“你,这是做什么?”
“我拿着没用,送给你。”
言祁说完又补充了句,“反正你很穷,养不起我。”
“……”谢今昭嘴角一拉,“你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话的!你一个傻鬼,除非我眼瞎,不,我瞎了都不会喜欢你!”
她说着就要把怀里的宝贝还给他,气势汹汹地往前一送,犹豫了两秒钟又收了回来。
“这些就当是你吃我的喝我的,还睡…”
话到嘴边,谢今昭话锋一转,“还睡我的屋子,这是报酬!”
她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兜,把这些宝贝一个不落的全都塞进去,只见这布兜虽小,却如同无底洞,那些东西装进去,连个声响都没有听到。
言祁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一人一鬼陷入了沉默,谁也没再说话。
孟婆看着都替他们尴尬,“你们两个…”
“闭嘴!”
“闭嘴!”
两道齐刷刷的声音同时响起。
孟婆:“……这个时候,还要这么默契吗?”
下一秒,她又收获了两道警告的眼神,孟婆耸耸肩,得,她不说了还不成吗?
很快她被脚下露出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小昭昭,你看这是什么!”
棺椁,金丝楠木的棺椁,保存得完好无损,埋在了谢家祠堂院子里几米深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两人费劲把棺材挖了出来,孟婆累得气喘吁吁,“还是个母子棺。”
这样的里面躺着的都是母亲和孩子,俗称母子棺。
“你能感受到里面有东西吗?”
谢今昭凝神,“没有。”
但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棺椁里召唤她似的。
很快两人把棺材撬开了个缝隙,就听到祠堂的大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
率先进来的是林西秀,她诧异道,“昭昭,你怎么在这里?”
谢今昭看着本应该在医院的几人整整齐齐的出现在这里,心中有些思量。
“姐姐,你要在祠堂埋棺材?”
谢岁宁快步走进来,手指颤抖着指着她,“姐姐,上次你杀我不成,竟又想了这法子!”
坑边溅起的灰尘扑了还站在坑里的孟婆一脸,她呛得捂着口鼻咳。
谢岁宁诧异,“苏西?你怎么在这儿?难道是姐姐要把你埋起来?”
“老子真的是忍不了一点,”言祁眼睛微眯,“这群人是瞎了人,还上赶着捧你妹的臭脚!”
不等谢今昭说话,孟婆先揶揄着搭话了,“你护得还能再明显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