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笑吟吟搂住淳于菩瑶,在她耳垂下细蹭,“想你了呀,一收到爷的信,我和这个大闷瓜就马不停蹄赶过来见你。”
推开身上粘人的家伙,跟他保持一定距离,转向一直未说话的和风,“和风,宋其渊让你们来的吗?”
和风拿出信交给她,“爷命令,让我们过来助你歼灭敌军。”
打开信封,淳于菩瑶小心取出信纸。为什么小心,借着光线从信封里反射出来的信纸一角,她就知道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凝光纸。
顾名思义,纸像白霜一样,又白又细腻,轻轻往光处一放,纸上纹路清晰可见。
上面笔锋苍劲有力,每个字收笔干脆利落,与宋其渊行事一样,讲究简单二字。
“海到天边无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细雨拦着淳于菩瑶脖子,读出上面所写内容,里面意思他不懂,想问淳于菩瑶,瞥见正聚精会神细读的某人根本没心思跟他解释,便又将目光转向和风。
“无边无际的大海尽头就是天,海天相连,大海似天际为岸,当我登上高山的时候,我就是最高峰。”和风贴心解释。
细雨的眸子登时亮了,软绵绵坐在淳于菩瑶腿上,指尖暧昧的划过脸颊,“瞧瞧,还得是我们爷,不管在哪都让人心安。”
这话说的哪里味道不对,淳于菩瑶仰头躲过某人想靠过来的意思,不耐烦驱赶,“赶紧起来,一个大老爷们成天跟姑娘家似的描眉画眼,穿红带绿,不知道的以为咱俩什么关系呢。”
“诶,咱俩关系可大着呢,你这条命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还有我一份功劳呢。”
呵呵…她正想反驳,头忽然昏昏欲沉,身体发软无力,眼前和风和细雨的身影层层交叠,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她撑着意识质问,
“你又对我……下毒?!”
“你呀,就是心太善良,我这个毒人都站在这了,哪能轻易放过你。”他用手帕挡住面容,眉眼娇媚含笑,“新制的毒药,你替我试试感觉。”
淳于菩瑶捏住桌角想起身,双腿仿佛不受力,一下跌坐回去,它晃晃头,尝试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次又是将毒放在哪里?衣服?皮肤?茶里?还是…脑中思绪一下断开,双眼黑雾弥漫,“细雨…”她咬牙切齿,随即倒在桌子上。
“真晕了?”细雨仔细戳戳。
乐游望天翻了个白眼,将淳于菩瑶背起,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提前先去‘乌道巳’待着请罪。”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有个玩意给我玩。”细雨追上去,“大闷瓜,赶紧的。”
和风默默跟在三人后面,顺道留下银子。
回到军营里,一切如常。
上次淳于菩瑶咋唬,丹恒那边吃了瘪,这几天算是消停点,也给娘子军休整的时间。
她们送淳于菩瑶回来的时候,正赶上福月带着士兵巡视完左防,见状,赶忙询问,“小姐是怎么了?要不要我去请军医。”
“没事,没事。”细雨媚眼如丝,在福月身上上下琢磨,“这位美人,是不是每次葵水来时腹疼难忍,还有呕吐,浑身发冷的症状。”
福月一时怔愣,分不清面前这个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是有。”
细雨掏出一个纸包给她,“连喝三天,保你药到病除。”
纸包微微散发着苦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略带着腥味。
就这么一包药,就能解决她多年来的苦恼?
这人到底是谁?凭一眼看出她隐疾,还能解决她找了不少大夫看病,总是无功而返的疑难杂症。
“对了。”乐游上楼梯时还不忘提醒,“药里有毒,你要不就赌一把,能活下来还是药到病除,全靠你自己。”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里面就微毒,微毒~再说,我一个制毒的,哪会真看病啊~”
笑吟吟的清脆声听得鸡皮疙瘩起一身。
手里那纸包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福月就这么怔怔地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
是夜,淳于菩瑶醒来的时候,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烛火出神。身体依旧发软无力,这次细雨下的毒不轻,她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烛火随着风动变换方向,影子像小人在墙上乱舞。
思绪慢慢放空,连同身体记忆一同回想起被细雨折磨的日子。
说是折磨,更多时候,是在活着与死亡之间拉扯。
作为‘九钗’里头一号毒人,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带着毒性,甚至一走一过,便已在他下毒的范围内,人在不知不觉就没了命。
当初身上骨头多处断裂,为了接骨,细雨将培养出来的蛊虫融入她身体里,在体内疯狂乱走,啃食腐坏的肉和碎成渣的骨头,再利用蠕动将骨头移接到一起,整个过程漫长痛苦,她醒过来昏过去,昏过去醒过来之间折磨。
以至于一看到细雨,就对他产生非常不好的阴影。
和风倒是恰恰相反,听乐游说,这两人还是兄弟俩。可观察好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两人的共同点。
一个是‘九钗’里有名的下毒高手,一个是‘九钗’中神出鬼没的影子。
细雨娘们唧唧,成天跟没骨头一样,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每天打扮得花里胡哨,不男不女。相反和风,一身黑色劲装,从来没见他换过,每天不是在打探消息的路上,就是在暗杀的路上…
这么两个人,有血缘?还亲兄弟,淳于菩瑶怀疑宋其渊一定是拾到和风和细雨时,不小心将细雨的脑袋磕傻了。
“醒了?”
说曹操曹操到,细雨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坐到床边,“醒了就起来喝了。”
望着那碗可能会要了命的汤药,淳于菩瑶全身汗毛炸开,整个人都在拒绝,“宋其渊现在在哪?”
“想知道?”
不是很想,淳于菩瑶往后退。
药碗又凑近一些,“喝了,我就告诉你。”
“其实…我也不太想知道…呵呵…”
“喝了,你想知道的消息,我这都有。”
既然这么说,那这药好像也可以喝。
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灌进去,又涩又酸的辣味直冲天灵盖,差点刚醒过来又昏过去,
“喝完了…”
细雨满意地放下,翘着二郎腿,捏住手帕一角扔给她,“爷说,在上京城等你。”他顿了顿,“让你做好欺骗他会是什么下场的思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