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合作

叩叩叩——连续不断的惊堂木掩饰何县令惊慌。

“淳于菩瑶，你好大的胆子，敢来污蔑本官，你该当何罪！”

“污蔑？”淳于菩瑶跃前两步，“昨夜大牢内发生刺杀，何县令可知道？”

“.......”

没人回应，她倒也不急，“那些人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杀老山虎...”抬起眼皮直视上方躲闪的何县令，“若是他们得逞，我岂不是又多一项罪名。”

这一步拙劣的布局，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那群人的目的。

老山虎被抓进来比放在外面安全，这个人明面上看不出什么用，可在感情上可以利用一番。

杀猛豺是为了嫁祸她。杀小莲芙和小巴果是为了不让他跟康老太君走得太近。

至于他自己，才是这布满蜘蛛网下最华丽的计划。

无论成功与否，老山虎都摆脱不了一个跟淳于菩瑶同样叛国贼的帽子。

“何县令可知，那群人为什么非杀老山虎？”

“区区一个土匪，本官凭何知道。”

“土匪自当是无用处，可这个土匪要是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呢？”

她浅浅微眯，满意地欣赏何县令黑沉沉的杀意。

良久，惊堂木再次落下，“把淳于菩瑶给我压下去，不准任何人探视！”

淳于菩瑶被重新压回大牢。

“给我滚进去！”

狱卒将她推进大牢，老山虎立刻扑到牢门前，“他们问你什么了！”还未等说完，狱卒转而打开他的牢门，几人压住他往外走。

“你们要将我带到哪里去！放开我！”

声音渐渐变远，直至消失在大牢内。

淳于菩瑶靠在墙上盍眼，思绪慢慢将这一团麻线捋顺。

老山虎知道什么，淳于菩瑶并不知道，原本只是炸一炸何县令，没想到这人还真是藏着点东西。

据陈沐清跟她说，何县令每过一段时日便强抢姑娘给自己做填房。若是有人不从，便暗下派人姑娘打死一家。

没人敢反抗何县令，他曾经大言不惭自己上面有的是人。

在三猫寨和晚娘她们闲聊，经常听到何县令府里晚上传来惨叫声，被抓过去女孩个个都会失踪，要么赤身裸体挂在自己门前，要么就连尸体都找不到，民间传坊何县令有虐待的怪癖。

听完后淳于菩瑶就觉得不对劲，不过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将注意点一直放在老山虎身上。

陈沐清侥幸逃脱，独自去其他受害家里的收集证据，汇成血书跟着乐游到康老太君面前告冤状。

后来乐游有件事提醒到她，丹恒大军在三猫寨下夜夜笙歌，根本不将娘子军和丹阳城放在眼里，联想到其他种种迹象，恐怕...

“给我进去吧！”对面牢门打开，老山虎被扔在地上恹恹喘气，狱卒锁上链子，“给我老实点！”

小东隔着牢门大喊，“大当家！大当家，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淳于菩瑶就看那带血衣服，就猜到何县令找不到人出气，一股脑撒在老山虎身上了。

瞧着那样子，淳于菩瑶挪到牢门前，“活着？”

某只倔强的老虎转过脑袋不去理她。

嘿，还挺傲气，“啧啧啧，这板子挨得真结实啊。”

“你别在那阴阳怪气。”老山虎龇着牙，“狗官，我出去非宰了他不可。”

看那样一时半会估计是出不去，淳于菩瑶懒得跟他费舌头，掏出瓷瓶滚到他面前，“去疤不留痕，你值得拥有。”

若不是有两个牢门限制，老山虎就算再痛也要爬起来跟淳于菩瑶打一架。

他用手指勾住瓷瓶，打开塞子，顿时想到什么，“你给我转过头去！”

收获一只大大的白眼和后背。

“说实在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呸！”瓶子滚落回去，“老子不跟背叛兄弟的人做交易。”

肩膀略略一耸，这个回答在她意料之内，收好瓷瓶，淳于菩瑶低喃，“哪有那么容易...”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一股沁鼻的香味在牢房内散开，久久徘徊，使人沉沉昏睡。

一个人影快速从大牢内闪过，谨慎回头确认，无任何异状后，消失在门口。

不久，牢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走到牢前打开锁链，“来了？”淳于菩瑶翻身起来，瞥见乐游手里那壶好酒，忍不住去抢。

“你可消停的吧，这可不是给你喝的。”

乐游转身走进老山虎牢房，不一会儿，整个大牢响起惨烈的吼声。

画面太过残忍，淳于菩瑶唯一庆幸左耳听不到，只需要堵住右耳就行。

“赶紧起来。”乐游附送一脚上去。

老山虎蹭得跳起来，捂着屁股满手湿，放在鼻子下细闻，恼羞成怒，“你故意的是吧。”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看场《白门楼》。”

...........

白门楼，利益与恩怨交织，总要有人撕破这个假象，一刀斩断所有牵绊。

淳于菩瑶望着小窗外莹莹月光，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块记忆翻出来的小曲，手随着节拍一下一下敲打。

身后蹦起几颗石子落在手旁，淳于菩瑶动动眼皮，“回来了？”

乐游松开萎靡不振的老山虎，一脚踢回牢内，抱怨地拍拍身上土，“下次你能给我安排点好活吗？”带人在楼顶吹一宿风着实不怎么样。

淳于菩瑶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至于下一次，那就要等下回再说。

“对了，你最好快点把自己从牢里搞出来，爷那边快要起程往回走了。”

算算脚程，大概还有十日左右，“那就要看某只老虎能不能振作起来了。”

毕竟头一次被背叛，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有情可原。

像她经历这种事多了，就跟身上长了虱子挠两下那么简单随意。

“想好了？”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空气渐渐腐败下来，淳于菩瑶略有些失望，失望转瞬即逝，心绪平静如水。

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甚至说她快速斩断这一条线，重新连接另一条线继续施行。

“我答应...”老虎发出沉痛哀鸣，摩挲前爪眼底迸着凶光，“不是为你，是为了我三猫寨死去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