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她疯了

淳于菩瑶意识到自己陷入梦魇中时，身体已经无法凭自己意识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画面重现当年九鹿山惨烈。

血海，尸身…到处都在打仗…

画面骤然转变，一颗腐臭露出半边白骨的头颅出现在手上。

她汗毛粟栗，恐惧无限放大感官，突然，头颅睁开一只眼睛，充斥着血丝动动嘴唇，上面蠕动的白色蛆虫爬在手上，

“瑶瑶…瑶瑶…报仇…一定要给我们报仇…”

“瑶瑶…”

………

“啊——”

营帐内发出凄厉的惨叫，无不让人毛骨悚然。

小猫子害怕地躲进贺晚娘怀中，听见营帐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晚娘，这是什么声音？”

贺晚娘摇头，她无法回答，甚至她们现在所处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

只知道跟着‘陈沐清’…不，应该叫淳于菩瑶，她也是刚刚碰到真正的陈沐清才得知事情原委。

原来她们一直被蒙在鼓里，淳于菩瑶假借身份上山，目的就是奔着她们去的。

说不上什么感觉，被欺骗？可淳于菩瑶除了身份是假的，并未有任何伤害她们的举动，甚至在危难关头救下她们。

救下她们后呢？贺晚娘回头扫视一圈同样坐在帐外不知所措的众人，闪过一丝心酸。

她们再次无家可归，跟着淳于菩瑶下山，抵达山脚碰见一群人，从中间走出一位气势逼人的老妇，不由分说派人压住淳于菩瑶，而她们被安排在军营里无人问津。

她们又该找谁去说理…

正想着，营帐内声音越来越剧烈，她们听到重物倒地的动静，随之门帘掀开，淳于菩瑶摇摇晃晃走出来。

贺晚娘惊喜，看到她出来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松开小猫子正欲上前，突然一道身影挡在面前，

“别过去。”

这人她见过，叫乐游，刚才回来带给她们老山虎平安的消息，贺晚娘不解，“怎么了？”

乐游来不及解释，咬紧下唇警惕地盯着朝她们走近的淳于菩瑶。

“一会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不等贺晚娘询问，淳于菩瑶猛地朝她们发动攻势，她动作迅猛，眨眼间就到她们面前，刀影从眼前划过，贺晚娘这才看清她此时模样。

她眼底猩红泣血，脸上满是扭曲的表情，宛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要将所有一切都摧毁掉。

身体好似失去本能反应，贺晚娘和小猫子傻愣愣站在那忘记逃跑，眼睁睁看着刀刃银光刺向她们…

砰——

匕首转换方向，淳于菩瑶反手朝着另一个方向攻击，速度快到无人看清，又重又狠砍下去，乐游堪堪躲过，奋力抵挡，推开贺晚娘喊道，“去前面营帐把爷叫来！”

贺晚娘晃过神，立刻跑开去喊人。

院子里其他人都被吓跑，只剩下淳于菩瑶和乐游对峙。

乐游试图叫醒她，“姑娘，姑娘，你醒醒…”

效果适得其反，淳于菩瑶比刚才更加凶狠。她招式毫无章法可循，根本不顾自身安全，只是一味地胡乱进攻。

乐游不敢伤她，只能边躲边防。

院内很快狼藉一片，淳于菩瑶一刀插进草堆，割断绳子，粮草瞬间铺满一地。旁边的泥罐也没能幸免，碎片到处飞溅，手背划开血痕。

呼哧——呼哧——

野兽般粗重的呼吸回荡在院中，她站在那里不动，空气进入静止，乐游提着心不敢向前。

“姐姐…”

声音哆哆嗦嗦从淳于菩瑶左前方传来，乐游大惊，定睛认出是小猫子，几乎是同时，淳于菩瑶发现，立刻朝小猫子发动攻势。

乐游一手抱住小猫子，在地上翻滚几下躲过，还未起身，身后忽然紧绷，杀手的直觉使她快速意识到危险，来不及思考，淳于菩瑶已经朝她逼进…

咣——匕首被反击回去，温鸾出现护在她们身前。

乐游松了一口气，抱着小猫子起来，“你来的可太及时了。”

“是你这段时间懈怠了。”温鸾面对淳于菩瑶的凶狠时刻警惕。淳于菩瑶这个样子她见过太多次，在云隐琼楼，在爷的府邸，她只要陷入梦魇中，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力气又打又狠，处处都是杀招。

“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赶来的康老太君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而让她真正无法相信的是她引以为傲的孙女，此刻正如同疯子一般失去理智，“瑶瑶，你怎么了，瑶瑶，我是祖母啊。”

宋其渊神色凝重，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阻止欲向前的康老太君，放慢脚步一点点朝她走近。

乐游高喊，“爷，姑娘情况有些严重。”

温鸾及时瞪了她一眼。

声音让淳于菩瑶更加狂躁，脑袋里快要炸了，她双手捂着捶打，身体暴躁地拿刀对着空气挥砍。

她要杀！要杀尽所有人！

“菩儿。”

谁？谁的声音？！她眼前不断重影，分不清是真是假，凭着本能对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爷！”温鸾大喊！

宋其渊闪身躲开，轻握住手腕扔掉匕首，一把拽进怀里，另一只手按住她躁动不已的头，抵在下颌柔声道，“菩儿，乖…”

肩膀一阵刺痛，淳于菩瑶狠狠咬住，锋利的虎牙刺进肉里，宋其渊一动不动，任由她咬着，双臂用力抱紧，防止她再次伤到她自己。

淳于菩瑶拼命挣扎，低声嘶吼悲鸣，回荡在整个军营上空。

没人能理解她此刻有多么悲痛欲绝，她无助宣泄，捶打宋其渊后背痛诉自己无能。

如同天上睥睨的雄鹰，被斩断翅膀，再也不能回到天空一样屈辱。

“别哭，菩儿，别哭，我在这里。”

阵阵安抚让她渐渐停止疯狂的动作，失焦的眸子恢复清醒，透着婴孩般干净纯粹，“宋…其渊？”

意识重新回归，浑身失去所有力气骤然下沉，再度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