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虎和孟豺相继离开,院内冷冷清清,小巴果和小猫子困得打哈欠,迷瞪瞪回屋里睡觉,余下其他人收拾东西。
“啊——”
惨叫声响彻黑夜。
是小莲芙!
淳于菩瑶立即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一脚踹开门,惊愕地看着眼前一幕。
老山虎胸口中刀强撑着挡在贺晚娘和小莲芙面前,三人退至角落,小西握紧刀步步紧逼。
来不及多想,淳于菩瑶快速上去夺刀,小西一时怔住,反应过来转手想要擒住淳于菩瑶。
仅一刹功夫,两人已交手十几个回合。
小西逐渐落入下风,侧身躲开攻击,转身欲逃,淳于菩瑶瞅准时机,手刀劈中后背,下盘放低,连同门腾空踢出去。
“咳咳…”小西狼狈不堪,吐出两口血沫子,握住胸前匕首向后退。
“孟豺!”
贺晚娘凄厉惨叫,淳于菩瑶分神的功夫,面前人趁机逃跑。
外面突然响起呐喊声,不多时,整齐有素的士兵包围住整个寨子。
为首兵将不是丹恒,只见他将寨子里所有人赶到院子中间,仰天狂笑,“把他们统统杀掉!”
“你敢!我们大当家回来一定饶不了你!”人群中出现躁动,在寨子里待久了,就忘记外面恶人什么样。
转瞬间,说话那人变成尸体倒在地上。
“大当家?”首将嗤之以鼻,“我这就送你们去阎王殿跟他团聚。”
“都给我杀了!”
那群人提着刀朝他们靠近,放纵欣赏他们眼中惊恐,为这场红色昏礼再添血色。
“呜呜…唔!”小莲芙嘴巴猛地捂住,她剧烈挣扎,拼命用拳头捶,力气用尽,指甲掐进手背,眼泪随之落下。
“别哭!”淳于菩瑶厉声低喝,“待在这里。”
她和贺晚娘一人一边,架着孟豺放到床上。孟豺伤的不轻,那一刀正中胸口,加之是被信任的人捅上,他根本没设防,几乎是用了全力才震开小西。
孟豺撑着一口气保护贺晚娘和小莲芙,几番败下阵,伤口挣开,鲜血汩汩往外冒,脸色苍白如纸,鼻子间出气多吸气少。
“晚…晚娘…”贺晚娘一把抓住伸过来的手,泪水止不住和血混到一起,“我在这…我在这…”
淳于菩瑶拿手帕压住伤口,可是无济于事,帕子很快被染红。
“对…对不…对不起!”
最后那口气吐出来,孟豺断送这条命。
贺晚娘不敢相信那么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拼命拍打孟豺的身体,去喊他名字,都无济于事。
骤然冷却的鲜血,紫黑色嘴唇,无不在告诉贺晚娘,孟豺就是死了。
巨大悲痛下,贺晚娘木然瘫坐在地上,没有怒骂,没有痛哭,只是静静坐着,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
她红绸嫁衣仍穿在身上,与血混为一体,成为今夜最大讽刺。
“杀…杀人了…”
小莲芙颤颤巍巍跌坐在地上,手指着外面方向,她忍不住想要叫,慌忙用小手捂住,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外面哭声喊声一片,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燕国大军将四周泼满火油,企图来一场残忍的屠杀。
突然,有两块石子从窗户里射出来,打中首将,接连两发,都准确射中。
精准度非常高,小莲芙惊喜喊,“肯定是小猫子,这里就他打弹弓最好。”
果然,几名士兵进屋,揪出两个反抗的小孩扔进人堆,狰狞的表情像要活吃了他们,“就是你们两个拿弹弓打我?好大的胆子!”
小巴果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小猫子并住抖如筛子的腿,胆怯地往后退。
“他们被抓住了,怎么办?!”小莲芙惊呼,瞬间引来外面那群人的注意,首将吩咐几个人朝她们这个方向靠近,小莲芙害怕,颤颤巍巍爬进贺晚娘怀中,“他们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孟豺死了,贺晚娘心如死灰,面对死亡来临,她淡然自若,就是可怜了小莲芙,才这么小,她紧紧抱住颤抖的孩子,心中苦涩无法言说。
认命吧…只能认命了…
“别哭了。”淳于菩瑶纵身一跃,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跳至横梁上,不容贺晚娘多问,屋内哐当踹开,几名士兵挥刀闯进来,看清楚里面人后,全都放松警惕,“女人和孩子?这个长得姿色不错,咱们先玩玩。”
眼看着那群人朝他们逼近,寒光森冷令人恐惧,贺晚娘抱着小莲芙吓得退到死角。
一道银光骤然隔开距离,枪头猛地插进木板,淳于菩瑶从横梁上跳下。
“几只狗狂吠,怕什么。”
“哪来的女人,敢骂我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嘴角勾起冷笑,淳于菩瑶单手拔出红缨枪,不疾不徐朝他们走近,“待会打起来顾好自己,我可没工夫保护你们。”
她这话是说给后面两人听。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大刀横向劈下,速度之快只能看到屋内闪过的银光,霎时,惨叫声伴随着溅撒在窗户上的血,成为‘鬼罗刹’枪下祭魂。
眼底温和不再,没有人熟悉眼前人到底是不是和她们生活这么久的‘陈沐清’,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好似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充斥着煞气,令人胆颤惊惧。
她轻轻一笑,寒意随之蔓延开,“还想玩吗?”
几名士兵双腿打颤,谁都没有看清淳于菩瑶如何杀死那个人,但脚边躺着的尸体和黏在鞋底的粘稠无不在逼迫他们认清此刻事实。
他们绝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淳于菩瑶踩着血色脚印,寒枪划出丝丝火星,嘴角压着讽笑,宛如鬼魅幽灵降临,
“你们刚才说想找谁玩玩?”
敌军倏地一僵,腿像被钉住无法动弹,他们连最基本的逃跑都忘了。
终于,有人受不了内心恐惧,“鬼啊——”
转身欲跑,刚到门口,顷刻间,另一具尸体从身边飞过,掉落在脚旁,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眼睛未闭,人就没气了。
紧接着,后面又扔出两具,皆一记夺命。
腥臊味扑鼻而来,剩下那名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呼吸急促浅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喉咙,他觉得自己置身于死亡的阴影之中无法逃脱。
淳于菩瑶提枪而立,居高临下蔑视脚下蝼蚁,眉梢尽是嚣张,
“你倒是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