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一个小姑娘也这么说,她从小就是武学天才,什么招式看一遍就会,作战谋略胜于打了一辈子仗的父亲,被称为‘小女诸葛’。”
“她很不服气,拿着这个称呼争辩,为什么非要叫‘小女诸葛’,她爹爹就说,若非女子身份限制,必定能成为龙骧麟阵的大将军。”
小猫子,“女子咋了,寨子里好多女子,个顶个厉害,打的二当家他们都不敢还手。”
“小家伙。”淳于菩瑶声线倏然孤寂,夹着浓浓鼻音,“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回忆往首,她总被架在英雄这个称号上。
“陈姐姐,你刚才在说什么?”
声音太低,加上雨势较大,逐渐盖过所有声音。
屋内也没能幸免,地上越来越潮湿,湿浸裤子鞋子,俩孩子冻得瑟瑟发抖,只能凭感觉往干爽地方挪动。
时间够久了,细闻泥土里的气息,感受身体急骤降下来的温度,估计天完全黑了。
隐约间听见把守之人吐槽,以及越来越凌乱焦躁的脚步,淳于菩瑶猜想他们快要行动了。
果不其然,伴随着雨声,门登时被踹开,
“都给老子起来!他娘的!那群匪兵居然不上当!”
淳于菩瑶扭动身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反正留着你们也没用,杀了你们随便一扔谁又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小巴果吓得哇哇大哭,小猫子浑身嘚瑟,仍梗直脖子,“你敢杀了我们,大当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抓着淳于菩瑶推到外面,“这个娘们杀了可惜,先让爷几个爽爽再说。”
小猫子挡在淳于菩瑶面前,“你敢碰她,我们大当家一定杀了你!”
“呸!去你娘的!小崽子说话还挺硬气!你们大当家指不定这会钻哪个女人窝里,谁会记得你们!给我滚一边去!”来人踹了两脚小猫子,放出狠话,“等老子爽完了回来再收拾你们。”
几句话,淳于菩瑶快速理清思路。
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群大燕国士兵想用他们挑起康老太君和三猫山之间误会,让他们自相残杀,自己好渔翁得利。
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又急于杀掉他们毁尸灭迹,八成计谋被识破,遭到两方一同逼进。
蠢材!
容不得多想,淳于菩瑶被压着出了茅屋,大雨倾盆,瞬间淋湿衣服,忽然,脚边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住,拖住她脚步,双眼无法视物,只能凭感觉猜到是小猫子。
“嘿!你娘的!敢阻止老子!给我松开!”
耳旁呼呼卷风刮过,两脚踢中肚子,她清晰听见小猫子紧咬住裙角无法发出声音的呼哧,“绝对....绝对...不松开...唔..嘶...”
喘息渐粗减弱,一开始还能听见小猫子痛呼,到后面几乎听不到。
“臭小子,还挺能抗!”敌兵推着不动的淳于菩瑶,“赶紧走!停在这里干什么!”
重重一脚对准后背,使劲踢上去...“啊——”血花四溅,断腿划过一条线,掉进草垛里。
燕国士兵抱着腿打滚惨叫,声声撕喊加重雨夜诡异,外面看守的人撞进来,被这惨烈的一幕吓在原地,那人几近痛昏,很快没了气息,鲜血合着雨水覆盖整间茅屋。
惊雷而下,闪电划过乌际,黑色眼罩掉落,那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红眼慢慢向他们逼进。
寒夜冷雨浇灭最后一点理智,“看来这里是块不错的风水宝地。”
滴答、滴答、
鲜血冒着汩汩热气,沿着刀刃滑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绳索落地,双手摆脱束缚,淳于菩瑶向他们逼近,那群士兵连连后退,犹如看到战场上杀敌万千的‘鬼罗刹’,向他们伸出无数双鬼影手扼住脖子,恐惧使他们难以呼吸,完全忘记反抗。
“鬼啊——”尖叫声响彻黑夜。
雨幕霎时从中切断,惊雷再次晃过亮光,燕国士兵来不及反应,手中刀落,连同尸体滚落山崖。
雨水快速冲击掉痕迹,泥石流掩盖住一切。
雨忽然停了。
吱呀——
淳于菩瑶回到茅屋,径直走到小猫子身前,小小身躯蜷缩在一起,脸色惨白看不到一丝血色,手腕勒破皮,摩擦出道道伤口。
她并指探于颈部,感受到微弱的气息,翻过身体按压胸前,意识昏迷下小猫子发出痛叫。
“真是一把硬骨头。”她忍不住赞扬。摸了摸全身骨头,好在没有断,掀开衣服,夹在中层的油包突然掉落出来。
油包一角撕破,露出点点碎屑,淳于菩瑶放在鼻尖,倏地无奈苦笑,“小家伙,感谢这云片糕救了你吧。”要不是这云片糕挡下重要位置,只怕命都搭在这。
她整理好衣服,走到小巴果面前,这孩子倒是没事,受到惊吓晕了过去,一路上连惊吓带恐惧,能撑到现在不错了。
啧啧啧…淳于菩瑶有点头疼,虽说是两个小孩,但抱起来还挺有分量,要怎么带回去呢。
这时,空寂的林中响起脚步声,听着杂乱无章,还有声音四处高喊。
“人呢?在这里吗?”
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淳于菩瑶往两个小家伙身边一坐,得,来都来了,要不,我也晕一会儿吧。
淳于菩瑶醒来的时候,恍然如梦,有一瞬间分不清到底身处何地。
梦中与现实交织,温驯和风的日光擦过脸庞,鼻尖缠绕着云片糕的甜香,像是又回到将军府某个早晨,外面响起二哥喊她出门逛灯会,娘亲则端着点心盒朝她走来,
“你醒了?”贺晚娘的身影慢慢走近,坐到床边,轻抚淳于菩瑶额前边发,眉间担忧紧蹙,“还疼吗?”冰凉触感使被子下身体打颤,不适应却忍不住想靠近。
“孩子们还好吗?”
醒来没试出来,现在隐隐交缠的疼感钻进骨头缝令她直冒冷汗,全身多处断裂愈合留下这点小毛病,一到阴雨天浑身难受。
撑着胳膊想要起来,贺晚娘赶忙扶住,“赶紧躺着,遭这么大的罪,我去通知大当家去。”
来不及喊,贺晚娘匆匆离开,淳于菩瑶跌回去,享受痛感与皮肉互相拉扯撕裂的快意。
不多时,外面纷乱的脚步声打断思绪,贺晚娘筹措的站在门口,小心翼翼询问,“姑娘,大当家来了。”
随手扯过衣服穿上,淳于菩瑶坐起来倚在床头,哑着声道,“还请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老山虎驻足于桌前,“陈姑娘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