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脸，也盯着他的眼睛，可与往日不同，我只觉得面前的周景然是那样的陌生。
就好像，我从未认识过真正的他一样。
可是也以后一瞬，仅仅一个瞬间，他便通红了眼眶，扑通地跪在了我的面前，紧紧拽着我的手，说话的声音也平添了几分哽咽。
“圆满……外婆这么多年对我什么样子，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知道外婆是真真的拿我当亲孙子对待。”
“我也想救外婆，我也想让外婆健健康康地参加我们的婚礼……可是圆满啊，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
“外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与其让她身上插满管子，痛苦不堪，倒不如让她安安稳稳地走。”
“我爸妈这几年催着我结婚，催着我成家，要是真的动了结婚基金的钱，一切就要重头再来了……”
他话虽然说得好听，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外婆不值得花钱手术。
什么人各有命，我偏不信，就算是一无所有，我也要拼一拼。
拼一拼外婆她舍不得走，舍不得将我一个人留下。
于是我坚定的退了一步，撇开了他的手，刚擦干净眼泪要开口的时候，周景然却脸色异常地将我拽下了楼，躲在逼仄的楼梯间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圆满……卡里的三十万，我都会想办法给你。”
“我也想明白了，我都已经和你在一起七年了，即使在等一个七年也无所谓，可是外婆，只有一个……”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孤零零的，留在这世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仅仅一个瞬间，周景然的变化会如此之大，我只当是他刚才一时取舍错了，如今迷途知返走了正路，愿意和我一起救外婆就好。
他起了身将我抱得更紧，隔着皮肉心跳扑通扑通的作响，一时之间，我彻底卸下了所有坚硬外壳，扑进周景然的怀里嚎啕大哭。
“周景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钱我会重新赚的，可是外婆我只有一个，我不能……不能不救她。”
“我是外婆养大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他一边顺着我的背安抚我，一边贴在我耳边轻声低语。
“好了，不哭了。”
“我们去找主治大夫，谈谈医疗费和手术安排的事情吧。”
我点了点头，被周景然扶着手臂往楼下走，还没等我走两步，外婆主治医生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
“陆小姐，您外婆出了手术室以后，突然颅内开始大出血，现在又进了手术室。”
“情况比之前更棘手，毕竟这种短时间内，出现两次颅内大出血的情况，我们还没遇见过几次。”
“如果转院的话，可能会耽误更长的时间，可如果不转院的话，我们医院的医生还没有能解决这种情况的。”
“陆小姐，这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如果方便的话，就来急诊手术室门口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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