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地爬上了楼,跪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连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磕着头,求老天垂怜,求老天不要带走外婆。
里头的护士鱼贯而出又鱼贯而入,病危通知书签到我手都有些麻木的时候,手术室里头终于出来了人。
只不过出来的医生也皱着眉毛,满脸的焦虑。
“陆女士……您外婆这个情况,属实很危险。”
“这次的颅内出血是控制住了,但是因为车祸的时候她是头着的,所以瘀血聚集的很多。”
“你要做好……下一次颅内出血手术的准备。”
“照这个情形下去,手术费……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啊。”
我麻木地点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像一座失了魂的石像一般,耷拉着脑袋,不论医生说什么,也只是小声地回答。
“可以的……我有钱的。”
“外婆……不会死,我会让她活下去的。”
“不会死。”
医生走以后,我才抬了抬头,像是破旧的机器一般,没有了特定程序,只是下意识地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
好半天,我才终于缓过了神,颤抖着掏出了手机,给我和周景然的共同好友们打去了电话。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像是都躲着我一般,接连给好几个人打了电话,却都没有人接。
直到我拨通了周景然铁哥们方麟的电话,我特意留了个心眼,第一句不问方麟借钱,而是开口套了他的话。
“周景然今天陪着的那个女孩,你们都认识,对吧?”
其实我没有多大的把握,可我总觉得从两年前开始,他和他周围的朋友就都变得有些奇怪。
电话那头静了半天,好一会儿才有人轻着嗓音开了口。
“嫂子……你都知道了啊。”
“说到底,也是因为周哥家里人,把那小姑娘整得挺惨的,周哥对她有愧,这两年才一直挺照顾她的。”
“我们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周哥是怕你知道了不高兴。”
我突然有些好笑,原来,所有人都帮着我的男朋友,瞒着我。
所有人,都在骗我。
“周景然在哪?”
我打断了他的解释,冷着嗓子和他说话,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拉下了脸,电话对面那头的人,一时间也有些骇我,只愣了一会儿,便说了实话。
“今天星期五。”
“周哥应该带着程岁岁在中心医院四楼检查心理呢。”
中心医院。
我在一楼来回狼狈奔波,为了外婆的救命钱发愁。
可周景然,却在四楼,陪其他我不认识的女人检查心理。
说到底,可真可笑啊。
闹了这么久,我和他仅仅隔了咫尺,可那些只给我留下忙音的电话,却又让我们两个人像是隔了天涯一般。
我擦干净了眼泪,爬上四楼去找周景然。
果不其然,就在心理科的门口座椅处看到了周景然,他没玩手机,满眼都是焦急地望向门诊室。
我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他似乎没能想到我会出现,心虚地愣了一瞬,随即便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