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医院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还以为高烧不退而瘫倒在床上昏昏沉沉。

叮叮当当的铃声像是催命符一般响了好几遭，莫名地让我止不住心慌，强撑着胳膊直起了身，眯着眼睛去够床头柜上响个不停的电话。

原本还以为这电话是男朋友周景然给我打来的，可没想到，接通的确实中心医院急救中心打来的电话。

“陆小姐是吗？您长辈出了严重的车祸，生命垂危，希望您能快点赶到医院。”

电话那头的小护士似乎还再说些什么，可我耳朵里嗡嗡做着响，什么也听不再见，整个人像是老旧的机器一般卡了壳，好半天才微微缓过了神。

我的长辈？

我没有爸妈，只有外婆在我小的时候捡到了我，把我养大。

那护士口中所说，遭遇车祸的人便只有外婆了……

可我明明……明明让周景然送外婆去复健的啊，外婆，怎么会出事呢……

我踉跄地下床时，眼前还因为高烧不退而发着花，手边盛着热水的水杯被我一个不察，带了下来。

滚烫的热水浇在我的手背，瞬时之间便烫红了一大片，火燎燎地泛着疼，可我像是察觉不到一般，满脑子都是护士口中的那句“您长辈出了严重的车祸，生命垂危。”

思绪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麻似的，我颤抖着手爬了起来，丝毫都不敢耽搁，便打车往医院去。

即使在去往医院的出租车上，可我心里仍旧发着慌，死死咬着自己的指节，不停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不会是外婆的。”

“一定是医院搞错了……一定是。”

一想到这，我便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掏出手机给周景然打去了电话。

可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电话我接连打了数个，却像石沉大海一般，留给我的只有阵阵的忙音。

我心里的恐慌更甚，像是要失去什么东西似的，停了一拍后便开始揪着发疼。

我怕，怕周景然和外婆一起出了问题。

手里的电话被我攥得越来越紧，拨电话的动作也越来越急。

就到我手都开始泛着抖的时候，电话那头却仍旧没人接电话。

我放下了手机的那一刻，车也恰好到了医院。

偌大的医院里，满目的白，我兜兜转转跑了好半天，才找到医护人员询问的是不是我外婆出了车祸。

可他们只是简单和我核对了一下姓名，便急匆匆地拉着我往手术室走。

手术室上明晃晃的“手术中”映得我心里发慌，刚想张嘴询问，便被塞了满怀的病危通知书，我麻木地签了一张又一张，膝盖无力瘫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双目通红地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

手术室门口有护士经过，我便狼狈地膝行过去，满脸是泪地问她周景然在哪个手术室。

可那小护士只是愣了愣，随即便撇开了我的手。

“今天的手术，没有叫周景然的。”

“车祸送来手术的，也只有这一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