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凤喜躺在床上，只觉得大脑在飞速旋转。
咋糊里糊涂地就和顾绍合伙开厂了？
回想起整个过程，她都感觉自己是被谢玉泉和顾绍牵着走，在他们的引导下定了合作方案。
太不可思议了！
睡不着，索性和未来通话：【我和顾绍还有他一个朋友决定合伙开厂了。】
【我知道啊，你现在的经历我都知道。】
【那你觉得可行吗？】
未来：【真担心你又被骗钱，又失身。】
【可我又不在你的年代，你又太年轻，罢了，合伙就合伙吧，你自己小心点就好。】
凤喜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
蚊帐里飞了几只蚊子进来，凤喜拿起床头的火油灯悄悄靠近蚊子，不一会儿就将蚊子给烫进了灯芯里。
消灭了一只，还有余下几只。
*
这天一早，顾绍就来敲凤喜家的门了。
凤喜顶着两只熊猫眼去开门。
“顾绍大哥，这、这么早？”
顾绍道：“不是要开厂吗？咱们要去找厂房了，没有厂房工商不给注册。”
“啊，去哪里找？”凤喜问。
“要么镇上，要么城里，总不能把厂子开在村里。”顾绍道：“村里交通不方便，很耽误事。”
“谢大哥呢？”
“他有事回家了。”
“那……我去洗洗漱，换身衣服。”
顾绍点了点头。
凤喜飞快地刷好牙，又进屋换了条背带裙。
和张丽霞说要去找厂房，张丽霞原本还因为开厂的事忐忑不安，但知道凤喜和顾绍是单独去之后，她立刻就同意了：“去吧。”
张丽霞原本觉得开厂不实际，但只要有顾绍参与就很实际。
出了门，凤喜看到门外停的摩托车，才知道自己今天穿错衣服了。
“顾绍大哥，我们骑摩托车去？”
顾绍道：“是的，选址要跑很多地方，骑摩托车方便点。”
凤喜不好意思再耽误时间，就没有回去换裤子，而是侧坐在摩托车上。
她尽量和顾绍保持身体上的距离。
摩托车是嘉陵50，起动杆很重，还要踩好几下。
顾绍踩一下，凤喜的身体就往前颠一下，踩了两下，就把凤喜颠得前胸贴到了他的后背。
终于发动了，伴随着惯性，凤喜的身体猛地往后，她下意识地抱着顾绍的腰。
他的腰好硬啊，普通人的腰都是软的，他的肌肉却是硬邦邦的。
原本打算松开手，然而村里的路都是没有铺水泥的，坑坑洼洼，凤喜被颠得身体平晃，她又是侧坐，只好继续搂着顾绍的腰。
好在现在天色尚早，路上没有什么人，否则又要被村里人造谣了。
前面开车的顾绍嘴角扬了扬。
*
凤喜进城的时候，凤媛也在去省城的路上。
找到湾区市场后，凤媛和王牡丹也找了个地方蹲着吃煮鸡蛋和蒸红薯。
村里能带的干粮就这些，赶早的人都是吃煮鸡蛋和红薯。
王牡丹一边吃一边打哈欠：“困死我了，凤喜不是说很多人抢货的吗？可我怎么觉得这里没有多少人来啊。”
凤媛道：“她故意说得吓人，好让我们知难而退，可我们偏不。”
等了半个小时，一辆大卡车开了进来。
“来了，快去抢！”凤媛道。
王牡丹一个激动，直接将手里的红薯给扔了。
母女二人快速冲了上去，并且排在了第一个。
司机停好车，骂了一声：“不要命啊，抢什么抢？现在抢有用吗？”
凤媛赶紧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想早一点排队，多批发一点回去卖。”
司机道：“800块钱一包，你们要几包？”
“3包！”凤媛伸了三根手指出来。
为了批发牛仔裤，他们全家都下了血本，甚至把家里卖豆腐花赚的钱都拿出来了，就为了支持他们批发牛仔裤。
司机将三包牛仔裤从车上扔了下来，再道：“一共2400。”
凤媛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钱袋子递了上去，大大小小的毛票涨鼓鼓的，占了整个钱袋子。
司机象征性地数了数，就接着做下一个人的生意了。
王牡丹看了一眼现场，忐忑地道：“不是说都要靠抢的吗？为什么今天只来了十来个人？我都担心这一大卡车的牛仔裤卖不完。”
凤媛道：“可能是我们来太早了呢，后面肯定还有很多人来的。”
王牡丹一想到摆摊一天可以赚二百块，也不担心了，于是就和凤媛费了吃奶的劲扛着三大包牛仔裤赶回县里。
*
凤喜和顾绍也来到了县里。
顾绍开着摩托车，在城郊慢慢兜风。
城里的路都铺了水泥，很平稳，凤喜就自己扶着车架，没有再扶他的腰了。
只要到了“房屋出租”的地方，顾绍就停下来，和凤喜下车考察。
“面积太小。”顾绍道。
凤喜道：“我也觉得。”
然后去下一处。
到了下一处，顾绍还是觉得面积太小。
就这样在县城周边兜了好几圈，最后顾绍还是开回了第一家。
改革开放后，进城的人多了起来，县城外扩到周边的农村，很多农民都把宅基地盖成了厂房，租给那些想要做生意的人。
现在这一家有两百来平，还带一个大院子。
“有人吗？”顾绍去敲门。
里面有一个看守的老头，听说他们要租房子，马上就把房东叫来了。
房东是个壮汉，倒也热情：“办厂啊？办厂最少签十年合同，年租金八百，先交两年订金，一千六。”
凤喜被这个租金吓到了。
她现在身上总共就两千多，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有钱了，可没想到租金就这么贵。
她正要砍价，这时顾绍拉住了她。
顾绍从兜里拿出一包烟，给房东分了一根，又替他点着，然后道：“兄弟，借一步说话。”
房东得了烟，自然好说话。
顾绍和房东闲聊起来，从双方是哪里人，年轻的时候干过什么，聊到时事。
当然，顾绍仍然话不多，他只是引出话题，都是房东在说，顾绍再棒一下场。
最后房东大概是聊爽了，把年租金降到了六百五。
凤喜大受震撼，还能这样砍价的？
顾绍有做奸商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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