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又是他

老屋一共三间屋，一间做灶房兼柴房，另外两间做卧室，张丽霞和凤喜一间，虎子是男孩子，他一个人住一间。

虽然简陋，但是一家人却很兴奋。

穷则穷，但他们却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自由，从此不用处处看大房一家的脸色了。

张丽霞兴奋过后，连夜点着油灯去在后院开荒，打算开辟出一块新菜地出来。

虎子做了作业，也睡了。

凤喜坐在木板搭成的床上，将一张纸条塞到了葫芦里：【婚也退了，家也分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怎么赚钱了。】

葫芦一热，马上就有答复了，而且是连续两张纸：

【明天去老虎冲，在一块像五指的石头下，挖一根千年何首乌。】

【然后拿到县城的何家药铺去卖，可卖一千块钱。】

一千块？

要知道现在城里人的工资都普遍只有50块一个月，一千块钱可以买将近六百斤猪肉了！

凤喜原本因为退婚的事还有些惆怅，但她现在马上不惆怅了。

她开始满喜地欢喜地等待明天。

*

天没亮，凤喜就起来了。

老屋在山脚，沿着山路进山，再穿过两座山就是老虎冲。

凤喜平时没少上山砍柴，但砍柴不需要进老虎冲。

现在的老虎冲虽然没有老虎，可是野猪毒蛇这些还是有的，村民一般不会往里面走。

可凤喜想到那一千块，就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一开始进山的时候，还能见着几个进山砍柴的村民，可越往山里走，就越是阴森幽静，周边的大树把日头都挡住了，杂草比她人还要高。

她只能一边用柴刀把前面的芒草砍了，再一边摸索前行。

五指石头，究竟在哪里啊？

翻了一座山头，凤喜从身上的布包里面掏出纸和笔，往葫芦里塞了一张纸：【还有多远？为什么还看不到五指石头啊？】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回应，凤喜就继续往前走。

终于到了第二个山头，前面迎来了一片平地。

因为这片平地地质坚硬，石头比较多，长不出太高的植物，所以视野开阔。凤喜一眼就看到了那块像五指一样的石头。

她心里一喜，正要冲过去。

然而，腿刚提起来，她立刻就刹住了。

前面盘着一块水盘大的东西，刚开始凤喜以为是长了青苔的绿石头，可现在猛然一看，竟是一条大蛇！

而且在她发现大蛇的同时，大蛇的眼皮也抬了抬。

蛇身开始动起来，而且盘成一团的，现在一圈接一圈解开，须臾之际，蛇头已经爬到她面前了，吐着信子和她对峙。

凤喜吓出一身冷汗，腿也开始哆嗦。

在这深山野岭，怕是呼救也来不及了。

她下意识举起了柴刀。

要是这条蛇敢攻击她，她就砍它。

结果就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念头刚冒出来，大蛇的前身立刻弯成了一个弓形，紧接蛇头就朝她袭来。

她来不及多想，只闭上眼睛，再“啊”地喊了一声，然后挥起柴刀劈去……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阵子，风也停了，凤喜闻到一阵腥味。

难道是柴刀把大蛇劈死了？

她颤抖着睁开一只眼睛。

眼前的情景令她大吃一惊。

柴刀是劈中了大蛇没错，可不足以要了大蛇的命，那条蛇的七寸此刻还插着另外一把柴刀。

这山谷里面还有人！

刚想到这里，后面的石头就传来了脚步声。

凤喜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在这种深山野岭，人可能比蛇还要可怕，比如王二麻子。

凤喜再次拽紧柴刀，逼自己鼓起勇气，等鼓足勇气后，她再猛地回头，打算给身后人一点威慑。

结果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一件印着"xx连"的背心，外面套一件米黄上衣，深蓝色的确良裤子，走起路来腿有点瘸。

又是顾绍。

凤喜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王二麻子就好。

顾绍见到凤喜，还是一副严厉的样子，语气像质问一样：“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想上来挖点草药去卖。”凤喜道实诚地道。

“胡闹，你不要命了？”顾绍看着地上那条血淋淋的大蛇，语气很凶。

凤喜被凶得差点流泪，但是她憋回去了。

“未来”说得对，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顾绍看着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语气缓和下来了：“我上山打点野味，但既然这条蛇是你先发现的，就归你了。”

凤喜看着地上那条血淋淋的大蛇，身体禁不住打了一个颤，“我不要，你想要就自己拿走。”

然后立刻转身朝五指石头走去。

不过她走得慢，这里挖几下，那里挖几下，省得引起顾绍的怀疑。

等走到五指石头后，她果然看到了一株何首乌。

三年前，有个村民挖出一棵五斤重的何首乌，在村里引起了轰动，她还带虎子去看了热闹，也记住了何首乌的样子。

那株何首乌据说卖给了一个港商，得了五百块钱，之后村里就掀起了一阵寻找何首乌的热潮，可惜再也没有人挖到过大的了。

凤喜知道挖何首乌不能用蛮力，不能破坏何首乌的根苗，否则卖不上好价钱，于是她便一点点挖。

挖了一会儿，转身看向顾绍，只见他正坐在一块石头后面收拾那条大蛇，剥蛇胆，切成段，再用麻绳捆上。

见他没注意自己，凤喜就专注去挖何首乌。

然而，挖着挖着，她就发现这事没那么简单。

首先，这兴许真的是一棵千年的何首乌，因为越挖越能感觉下面的根茎粗大。

其次，周围的土太硬了，又要保护何首乌，她需要用小锄头慢慢刨。

一直挖到晌午，她才挖到何首乌的一角。

顾绍已经收拾好大蛇，朝凤喜走来了。

凤喜担心顾绍要跟她抢何首乌，她连忙用身体将何首乌挡住，警惕地问：“你、你过来做什么？蛇给你，但、但这株何首乌是我先发现的，你不能跟我抢！”

顾绍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道：“我没跟你抢，只是过来问问你还要挖多久？”

“你管我挖多久呢！”凤喜因为太害怕被抢，语气也变得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