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合作愉快，我的搭档

她拉着卫昭的手轻轻抚上小腹，“你是我孩子的爸爸。”

两人贴得极近，几乎是呼吸交融。

卫昭终是妥协地点头，“这件事情，我亲自来跟。”

凌婉眸光微闪，却没有出言阻拦。

定下这件事，两人分头行动，一人去抵押房产筹集款项，另一人去安排签订租借合同。

与此同时，凌霜也在看一份合同。

卫衍坐在她对面，目光带着克制的专注：

“这段时间你应该发现了，现在医药这一行早就不像之前那么纯粹，单纯研发产品就能征服市场，科研人员本身的形象和后端的运营也能决定一款药品的生死。

凌霜，在实验室夜以继日，却因为这种下作的手段在市场上输给别人，你甘心吗？”

凌霜盯着合同上《个人独家授权合作》几个字微微出神。

卫衍说的这些，她没有想过。

卫衍看出了她的茫然，语气越发严厉：

“就拿之前心维他和维斯通的竞争来说，让这种效果不如你的药品在市场上横行，让患者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前提下，随意地做出选择最终害了自己。

凌霜，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作为，导致劣币驱逐良币，其实是一种犯罪？”

凌霜：……

明明知道这是霸王逻辑，她却无法反驳。

她翻过一页合同，“所以，这跟把我个人的运营授权给你个人，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卫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又飞快地掩饰过去，带着一丝英伦风的、夸张的不敢置信道：

“难道你还要继续跟卫氏那种没有下限的企业和团队合作？”

凌霜又是语塞。

卫衍双腿交叠地换了个姿势，坐姿优雅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而且你可以仔细看看我跟你的利益分配，我将全权负责你所有产品的销售推广，并且只收取整体销售额的三成。

而这三成，还包含所有渠道的开拓费用。”

凌霜抬眸，眸光复杂。

平心而论，这份合约对她来说极为优厚。

普通的产品合作，推广方要那七成甚至八成，专利主人能拿到两成就算是很不错了。

其中还要涉及到销售数据不透明的数据陷阱，甚至到最后到手一成都不到。

卫衍给她七成自己拿三成，堪称做慈善。

可越是如此，凌霜越是迟疑。

毕竟做慈善这三个字跟卫衍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卫衍蹙眉，“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凌霜摇头，随即又点头。

轻咳一声，她还是决定坦诚以待：“七三分，似乎不太符合卫少的风格。”

卫衍挑眉，柔和的顶灯给他深邃的眉眼镀上一层金边，“在你心里，我是什么风格？”

见凌霜不说话，他自顾自道：“见钱眼开？还是应该榨干合作者的每一块血肉，铸就自己的金钱王国？我没那么短视。”

他直直盯着凌霜，眼里满是坦荡，“七成买一个华国顶尖的科学家对我的信任，这笔生意不算亏，还是凌小姐觉得，自己不值得？”

凌霜心中猛地一颤。

她真的值得吗？

和卫昭在一起的五年交织成走马灯的幻影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他拿着四千五的劳动合同让她签，告诉她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的诚意。

他在每次董事会过后来找她，要她研发更多药品，说现有的产品不够支撑研发成本。

她一直以为她要付出全部的精力和时间，才配得到温柔的深爱。

她要拥有足够的价值，才配得到坚定的、不背叛的选择。

原来，不是吗？

卫衍的眼神坦荡且漫不经心，带着一如既往的狂妄笃定，却莫名让她整个灵魂都在震荡滚烫。

此刻她才明白，和卫昭在一起那五年，不仅盗窃了她的科研成果和青春，更极大地伤害了她身为女人本身的骄傲和情感。

她怎么会不值得呢？

妈妈说过，她是她的小行星啊。

“你说得对，我值得。”凌霜终于开口，嗓音犹带几分恍惚。

但这恍惚只是一瞬，转瞬即逝到险些让卫衍以为是错觉。

因为再度开口时，她声音重新恢复了平日的清亮：“卫少的确是个优秀的演说家，可惜，一旦迈出这一步，卫氏内部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必定会视你为眼中钉，处处给你使绊子，你的事业、你的地位，都可能会受到冲击。这样的你，凭什么敢说能打败卫氏？凭什么维护我和我的产品？”

卫衍盯着她，忽然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所以，凌霜，你果然是在害怕吧？害怕自己的产品成为输家。

既然你犹犹豫豫，那就算了，庸碌和懦弱是一种病，你已经被卫昭传染得病入膏肓，就别来传染我了。”

说完他径直起身离开。

凌霜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茫，直到卫衍走到门前要去开门。

“站住。”

卫衍的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

凌霜冷笑，“卫少的激将法有点拙劣。”

“有效吗？”卫衍语调仍旧漫不经心，仿佛凌霜的答案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凌霜走到他身后，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钢笔，在合同上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卫少的手段跟你的嘴一样硬，我将毫不怀疑这次合作的成功。”

她将合同连笔一起拍到卫衍胸前，亲手替他打开门：“所以，请至少让我看见你的真本事。”

卫衍抽出手来扶住胸口的合同，随意卷成一团，“成交，还有——合作愉快，我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