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已经晚上七点，卫氏的员工理应下班，这会却都如临大敌地等在办公楼。
卫昭心急如焚冲进会议室，市场部、法务部、销售部等相关负责人早已等候多时，个个面色凝重。
“说！现在情况到底怎样？”
市场部经理林泽擦着冷汗，将电脑后台展示给卫昭看：“跨境产品没有资质就不能上架是平台的规定，现在申诉也没有通道。
更麻烦的是，今天下单的所有客户如果不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发货，还会面临三倍赔付。卫总，今天一天我们不但没有盈利，可能还会面临巨额亏损。”
卫昭的脸色愈发难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事前就没有预案吗？”
林泽立即解释道：“电商渠道的上架和运营一直都是零售中心的人负责，他们没有对我们进行事前提示，我们全都不知道这个情况。”
这番话说得流利且，显然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立即想出来的说法。
卫昭被堵得胸口一滞。
他知道这是客观情况，可是如果真心为他分担，会在这个档口还推卸责任吗？
就算没有这个能力，也不该是一推四五六的态度！
以往他捅出的篓子比这个大的多了去了，凌霜总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卫昭强迫自己停下思绪，“法务部，你们那边呢？有没有办法加快资质申报流程，或者找找平台的关系，通融通融？”
法务部周律师无奈地摇头：“卫总，平台的规定是硬性的，申报流程必须按部就班，走捷径只会惹来更多麻烦。
而且，现在舆论风口浪尖上，贸然动用关系，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卫昭怒极反笑，“叫零售中心的人过来，今天这件事如果不能解决，整个零售中心的人都别干了！”
办公室里众人都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开口，也没有人通知零售中心。
卫昭抬头，眸光在众人之中冷冷扫过，“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吗？”
林泽被冷得一个激灵，忙又解释道：“卫总，事情一发生我就给那边打了电话，可是那边说他们没收到通知，不能协助处理。
如果一定要他们出面，就得通过流程让卫少审批……”
卫昭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要走流程，就得经过董事会的审批。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遮着掩着还来不及，哪里敢捅到董事会面前去！
要怪就怪他这边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了解这些平台的流程，不明不白被摆了一道。
事已至此，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阿昭哥哥。”
一筹莫展之际，凌婉笑吟吟地进入会议室，“很晚了，大家想必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点了外卖在外面，大家吃饱了再来想办法。”
卫昭怒视着她，等人走光了，终于忍不住烦躁怒道：“你还有脸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虽然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可直面他眼底的怒火，凌婉还是心中一痛。
这就是她处心积虑抢来的男人，当她肆无忌惮地利用他的肤浅和愚蠢去伤害凌霜的时候，那柄尖刀同样也在面向自己。
有那么一瞬，凌婉甚至觉得自己做错了。
把这个愚蠢的男人留在凌霜身边或许才是对的。
“阿昭哥哥，”凌霜扯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就算我会做一些错误的决定，但我有永远为你付出的决心和心意。
只要有心，任何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的，不是吗？”
她嗓音带着独特的柔软，是和凌霜截然相反的特质。
卫昭默默收了怒气。
凌婉这才把特意给他带的三明治放在桌子上，“我刚刚找一个朋友了解跨境产品的上架资质。
卫氏没有独立仓，可以借别人的仓库资质，只要在两天之内签订合同上传平台说明，完全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订单。”
卫昭直觉没那么简单，“借资质，是免费的吗？”
凌婉犹豫了一下：“租借费用，需要五百万。”
“五百万？”卫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当我是提款机吗？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闹到公司层面，换句话说都得我自己出！”
他在卫氏这么多年，前几年一直战战兢兢低调行事，压根没捞什么钱。
今年当上卫氏总经理，可也还没来得及捞。
到现在为止他总共的存款满打满算也不过七百万。
如今租借一个仓库就掏五百万出来？这怎么可能！
凌婉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不把资质拿下来，我们之前投入的所有心血都会白费。
不只是经济损失，还有卫伯伯对你的看法。至于钱，阿昭哥哥，你不是有一处房产吗？用来抵押的话，还是可以套几百万出来吧。”
卫昭听到这话，身形猛地一僵。
那套房子是凌霜用她父母的遗产买的，当初因为他刚回卫家没有安全感，凌霜便将房子写了他的名字。
那不是一套住宅，是凌霜对他所有浓烈、深沉的爱的证明！
如果轻易地抵押出去，那他和凌霜之间也就彻底没了可能。
对上卫昭充满冷意的眼神，凌婉镇定自若地笑了，“阿昭哥哥，现在是非常时期，房子抵押可以换来你在卫氏的未来，等你扛过这一劫再赎回来不就是了？”
卫昭握紧了拳头，心中天人交战。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将提出这个解决办法的凌婉臭骂一顿，再义正言辞地拒绝她！
可最终，他只是冷声道：“你那个朋友可靠吗？”
凌婉默了一瞬。
王允，应当是可靠的吧……
其实凌婉心中也没有底气。
作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和卫昭一样，之前从来不曾关注这些事务性的事情。
如今却……
淡淡的后悔袭上心头，可人生，永远没有退路。
微不可见地深吸了一口气，凌婉复杂道：“阿昭哥哥，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永远为你好，那只会是我，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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