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凌婉挣扎

几个股东正在说着糖尿病贴剂开发的事情，凌婉跟在后头含笑听着。

只看这一幕，谁也看不出她家中怔遭受巨变。

几人说到兴头处，凌婉忽然插嘴：“姐姐研发的这款贴剂我也听说过类似的产品。

我研究生导师的朋友道斯先生就有一款专利批文，通过贴剂刺激调节血糖，在国外非常畅销，但是国内一直没有企业引进。”

她冷不丁开口，在场都没有人接话，卫昭顿时有些尴尬，回头瞟了她一眼。

反倒是卫崇武脸上露出零星笑意，“凌二小姐也是医药专业？”

凌婉含笑走上前来，“我研究生毕业于华盛顿大学医药研发专业。”

在场响起一片赞叹，卫昭也放下心来，顺势接话道：“凌霜研发的贴剂虽然现在有热度，不过要配套生产线，做临床试验周期还要大半年。

而且现在国内医药市场，对国内技术信任度远不及国外的成熟技术。诸位伯伯要是想开发糖尿病贴剂，不如考虑引进外国的成熟产品。”

凌婉和他对视一眼，笑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联系道斯先生。”

在场众人都安静下来，就连卫崇武脸上都露出深思之色。

其实引进成熟产品还有一个好处卫昭没有明说，那就是可以趁着眼下的热度迅速圈一波快钱。

真等到凌霜的产品审批上市，到时候热度早就没了。

“阿衍，你怎么看？”卫崇武抬手将卫衍叫过来。

卫衍缓步上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平静道：“在任何企业产品才是第一生产力，引进外部产品只是替别人做嫁衣，拿卫氏的骨血去浇灌别人的成果。”

卫崇武默了片刻，伸手轻拍卫衍的肩膀，“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但是对企业来说不能只有远大的愿景，眼前的利益也很重要。”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头看向凌婉，“凌二小姐，你方便的话可以为我引荐道斯先生，卫氏可以和凌氏共同运营这款产品。”

凌婉掩唇一笑，端起酒杯遥遥一举，“卫氏的生产渠道加上凌氏的销售渠道，我相信半个月的时间这款贴剂就能在国内热卖。”

言下之意，就是要踢开卫衍的零售中心渠道，全部走外部渠道销售。

原本围在卫衍和凌霜周围的股东也全都聚集到凌婉和卫崇武身边攀谈，季临以肩膀推搡着他，“看样子，你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了。”

卫衍神色平静，眸光盯着人群，毫无波澜。

季临以为他正在失落消沉，事实上，卫衍是真的很平静。

“早些年的卫氏只是一个贴牌代加工的二手药贩子，是凌霜带着她的专利加入，再加上终端渠道的建立才让卫氏在这一行有了竞争力。”

他回头寻找着，看见角落中的凌霜举起酒杯朝他示意，下意识勾出一个极浅的笑。

“这几年卫氏发展得太快了，身为掌舵人的格局和眼光却没有跟上，仍旧想拿着药贩子那一套来经营。他们这样做，等同于抱着金饭碗去讨饭。”

很多人以为他从总经理的位置上调整到没有任何零售中心是属于下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未来零售中心会是卫氏的命脉。

而这个命脉的搭建，百分之九十是基于凌霜的产品矩阵而搭建的。

虽然凌霜一直以卫昭保护者的身份存在于卫氏，但在某种程度上，卫衍其实很早就把凌霜看作战友。

可惜，卫崇武和卫衍都不看看懂他布局的价值。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办？”

凌霜已经离开别墅了，卫衍收回视线，“当初我跟凌霜签约的产品授权，是授权给我个人。”

而不是卫氏。

季临啧啧摇头，“你这个老阴逼，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这一夜，宾主尽欢。

散场时，凌婉借口有事要谈，让卫昭送她回凌宅。

凌时茂这下不敢再小看她，便也没有提要她去见李会长的事情。

翌日，凌家却是接到了来自看守所的电话。

黄凤娇被关了许久，凌时茂全然没有像当时承诺的那样救她出来。

里面的人告诉她，如果一个月之内不能把她捞出去，她就会被转移到监狱。

监狱里的条件比看守所还要更恶劣。

黄凤娇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养尊处优，在看守所这么多天熬得人都瘦了五六斤，面色蜡黄几乎没个人样。

一想到可能会更惨，原本就不大的胆子更加乱了方寸。

凌婉接了电话，就听见她在电话那头哭喊：“婉婉，你爸爸不是说让我进来糊弄一下，一两天就把我救出来吗？

这都过去多久了？你爸爸到底在干嘛？电话不接，也不来看我。”

凌婉按着眉心，神色有些怏怏的。

“妈，你先别急，这次涉及的经济案件实在太大了，爸爸他……也在想办法。”

黄凤娇的声音透着歇斯底里：“想什么办法？不是交罚款就能把我赎出去吗！”

凌婉深吸一口气，试图像往日一样安抚劝慰，可话要出口的一瞬间，她的情绪汹涌爆发而出：

“妈，你醒醒吧！你已经签了字确认将所有债务都背到自己身上，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就算爸爸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拿这么一笔钱出来救你。你还不明白吗？从你签字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救了！”

粗重的呼吸声在话筒中无限放大。

凌婉伸手抚摸脸颊，竟然摸到一手的泪水。

黄凤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但很快又重新大喊大叫：“不可能，你爸爸不可能这样对我。你把电话给他我亲自说。”

凌婉啪地挂掉电话。

她也希望爸爸不是那样的人，可事实总是比幻想残酷百倍。

电话那头，黄凤娇呆愣着坐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似乎真的被抛弃了。

一直极力压制在心头的恐惧终于脱缰，黄凤娇整个人都在颤抖。

“凌霜……”黄凤娇声音发颤，逐渐大声：“我要见凌霜，我能还钱，让我见凌霜！”

凌霜没来，来的是江川。

黄凤娇恐惧的心更加绝望。

以前凌霜就是她面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随便她怎么拿捏欺负。

没想到现在自己要求着她，对方甚至还不愿意露面！

“你告诉凌霜。”黄凤娇听见自己牙齿在哆嗦，“我有文茵的遗物，她如果想要，就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