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抿了一口酒，认真品味一瞬，仰头将一杯酒尽数吞下。
在卫昭的怒视下，他慢条斯理从沙发里站起身，“我会跟凌霜申请，让她为你研发一款专门的脑部提升制剂，希望你能早一点独自看懂财务报表。”
卫昭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他上前一步，逼近卫衍，咬牙切齿道：
“你跟凌霜申请？你以为你是谁？
她不过是生我的气才利用你刺激我，等我跟她和好，你就会变成路边的野狗，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季临没忍住轻笑出声，“卫二少还没断奶吗？口口声声不是叫爹就是叫女人。”
卫昭猛地转头看向他，怒目而视：“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季临笑意微收，“我算什么东西？卫崇武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卫衍抬手轻轻搭在他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季临冷笑着挥开他的手，“卫衍，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准备被这个草包压一头吧？那这么多年的交情算我看错人了。”
卫衍面无表情扫他一眼，“季临，我自有分寸。”
他嗓音里甚至连情绪起伏都没有，却莫名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季临微微一怔，汹涌的怒意瞬间被安抚下来。
卫昭却瞬间得意起来。
在他看来卫衍的表现代表着退让和认输。
“凌霜小姐来了。”
别墅外传来骚动，卫昭眼睛一亮，心里某个猜测疯狂落地，生根发芽。
顾不得在卫衍面前乘胜追击，脚步一转如风般冲了出去。
“姐姐，你来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他眸光晶亮，闪烁如星，“我就知道，你不会缺席我的生日。”
凌霜今天没有穿她惯常的衬衫，而是穿了件宽松的米白色针织开衫，柔软的质地贴合着她的身形，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客厅里三三两两的宾客都围了过来，卫昭瞥到身后卫衍和季临也走了过来，一时间心中的得意无以复加！
“姐姐，你来得正好，跟我一起切蛋糕。”
过去的每一次生日，凌霜都陪他切生日蛋糕，在他心里，这已经是两人的专属仪式。
只要仪式还在继续，他和凌霜之间的联系永远不会断。
凌霜站在原地，微微侧身避开。
卫昭的手僵在半空，笑容也瞬间凝固。
凌霜神情平淡，草草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随即径直越过卫昭，走到卫衍面前站定，“生日快乐。”
同样的四个字，这一回语气却透露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众目睽睽之中，卫衍看着凌霜递过来的礼盒，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以至于他迟迟没有动弹。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季临猛地推了他一把，卫衍方才如梦初醒伸手去接。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的一瞬，像是有火把席卷全身，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
卫衍艰难地张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多谢。”
“不客气。”
凌霜毫不在意地笑道，仿佛只是最平常地为朋友庆生。
可饶是如此，两人相对而立的画面仍旧刺激得卫昭双目赤红、脸色铁青。
嫉妒与愤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几乎让他理智全无。
“二少，该切蛋糕了。”管家走到卫昭身旁轻声催促。
卫昭死死捏着拳头，勉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跟着管家走到卫崇武身边。
卫崇武淡淡扫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叹气，在蛋糕旁开始说欢迎致辞。
卫昭全程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而是死死盯着下方跟凌霜并肩而立的卫衍。
他本以为，在今天的生日宴上，凌霜会站在他身侧，他会握着凌霜的手，在卫衍这个手下败将前共同切下蛋糕。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抽得他晕头转向。
为什么？
他只是出了一次轨而已，以往那么多错误凌霜都愿意为他纠错，为什么这一次，她这么不依不饶，甚至投向卫衍！
她难道不知道，卫衍已经彻底被他踩在脚下吗？
“阿昭，你发什么愣？”卫崇武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将卫昭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啊，爸爸，没事。”卫昭慌乱地回应，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蛋糕被推了上来，烛火摇曳，本该是另一个主角的卫衍此刻只能在下面看着。
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得意，似乎将卫衍排挤出卫家的权力中心这件事，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重要。
蛋糕被切下，全场掌声雷动。
极致的喧嚣热闹之中，凌霜凑向卫衍低声道：“卫昭想抢走你生日这天的祝福，但有些东西被刻意抹去，反而会在记忆里愈发清晰。”
她在安慰自己。
这个认知几乎让卫衍耳旁的一小块皮肤快要烧着。
面上却仍旧保持着镇定，“自从我被卫家领养，父亲母亲一直让我在今天过生日，但其实我真实的生日是哪一天没有人知道。
没有祝福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苛待，今天本来就只是平常的一天。”
他语气平静，凌霜却听出了一种极致的悲伤。
一个人连自己的来处都无法追诉，似乎是比没有未来更可怕的空虚。
“4月7日。”
生日歌响起的瞬间，凌霜忽然吐出一个日期。
卫衍不解地侧头看她。
“我们开始合作的日子。”
凌霜侧头与他对视，“刚刚的礼物不是祝你生日快乐，而是祝我们合作愉快。”
别墅的草坪上烟花炸开，卫衍的瞳孔在烟花的光影中骤然收缩。
“谢谢。”
烟花一声一声攀升至高潮，顶峰时刻，卫衍一直以来紧绷着的信条忽然就有了松懈的迹象。
他倾身轻轻环住凌霜，放纵自己在她身上汲取着某种力量。
就当他喝醉了吧。
凌霜没有躲开，而是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烟花燃尽，卫衍克制地松开手。
“我喜欢你的礼物，也喜欢你对礼物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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