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卫昭生日

“姐姐，谢谢你。”他眼底的真挚不似作伪，甚至写满失而复得的庆幸，“谢谢你记得这是我最喜欢的品牌。”

凌霜心底像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我知道我以前伤了你的心，我保证，明天生日宴过后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卫昭深深凝视着凌霜，等着她像以往无数次一样露出包容、心疼。

毕竟以往，只要他稍稍示弱，凌霜总会心软。

可凌霜只是冷着脸将袋子抽了回来，“卫昭，我记得我教过你，教养最显性的表达，就是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

说完绕开他快步上楼。

卫昭在原地站了一会，紧紧盯着她的背影落荒而逃般消失在楼梯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明天，凌霜一定会来。

这是卫昭二十三岁的生日。

自从十七岁回到卫家之后，他的每一个生日都有凌霜陪伴。

还记得满十八岁那一夜，他被卫衍几句话挤兑得当众下不来台，委委屈屈跑去实验室找她。

那是凌霜第一次脱去冷硬的神情，她扯断恒温箱电源，用培养皿当烛台。

"这是趋光菌，只朝希望生长。"幽蓝菌落映亮两人年轻的脸，“祝你生日快乐。”

那也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直到这个时候，卫昭才发现，哪怕他刻意回避和凌霜之间的回忆，可他们发生过的曾经都清晰地印在脑海，每一秒都不曾模糊。

她的唇，她的呼吸，乃至她身上混合着消毒水味的松木香，都像是长在他骨子里一般熟稔。

卫昭沉浸地设计着明天生日该如何给凌霜惊喜，凌婉的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过来。

卫昭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阿昭哥哥。”

“怎么了？”

卫昭虽然压抑着情绪，凌婉却还是敏锐地听出一丝不耐。

口中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凌婉柔声道：“没什么，还在忙吗？我……我想你了。”

卫昭默了一瞬，避而不答：“你早点休息。”

凌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握紧了拳头，语气却仍旧柔婉甜蜜，“阿昭哥哥，谢谢你。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

她语气中的依赖极好地安抚了刚刚在凌霜面前受挫的心情，卫昭眼底的不耐消散了些许，“跟我不必这么客气，你家里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应答完之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仿佛多耽搁一秒，都会影响他筹备明日给凌霜的惊喜。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凌婉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狰狞与怨毒。

凌霜，为什么你非要跟我抢！

父母、天分、赞誉，明明只是一个孤女，凭什么敢抢自己的东西！

如今凌家已经被她害得元气大伤，连最疼爱她的妈妈都被拘留了，凌霜凭什么还要跟她抢卫昭。

“婉婉。”

凌时茂敲开房门，素来儒雅的男人这会面上满是疲惫，“我约了商会的李会长，明天你陪爸爸去见一面。”

凌婉身子一僵，缓缓抬头去看他。

凌时茂眸光发沉，“婉婉，现在破壁技术已经不属于凌家，只能在渠道上下功夫，李会长掌管市内所有民营医院的供应商，现在只有他能帮到凌家。”

父女两一站一坐对视，往日在黄凤娇维护转圜之下的温情似乎岌岌可危。

许久，凌婉移开视线，“爸爸，明天是阿昭哥哥的生日，我要去卫宅。”

凌时茂面上闪过纠结，“那就改到晚上，你从卫宅回来之后，爸爸带你去见李会长。”

凌婉垂下头，散落的头发覆盖住她的表情。

凌时茂没再多说，丢下一句：“明天我去接你。”就转身下楼。

翌日下午，华灯初上。

卫家老宅灯火辉煌。

卫昭今年只是二十三岁的普通生日，并没有大办。

不过得赖于卫家最近出了不小的风头，几位关系近的股东还是来了卫家。

卫昭跟在卫崇武身后跟股东打招呼，间或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门口。

“老卫，”其中一位股东龙双杰笑着发问：“怎么没看见阿衍这个孩子，他不也是今天过生日？”

卫昭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卫崇武安抚地看他一眼，淡然道：“阿衍在接待他的朋友。”

龙双杰脸上笑意更甚，“快叫这小子出来打个招呼，最近好几个老朋友打电话想合作那款糖尿病足透皮贴的销售，这款贴药现在是在卫衍手里吧？”

卫昭脸色更加难看。

卫崇武侧身挡住他脸上的表情，“今天是孩子们的生日，这些公事还是稍后再谈吧。”

他带着几个股东往内室走去，轻推了卫昭一把，示意他去别处接待。

等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卫昭脸上强装出的笑意立刻收得一干二净。

“站住。”他喊住正在推蛋糕的男侍，“不用推两个蛋糕出来。”

推蛋糕的两人对视一眼，犹豫着上前，“以前每年都是两个蛋糕——”

卫昭面无表情地打断：“我说不用就不用。”

在另一处调度的管家快步走过来，“把大少的蛋糕收起来吧。”

卫崇武已经发话，让卫衍从卫氏退回来，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态度了。

亲眼看着写了卫衍名字的蛋糕被收走，卫昭心口堵着的气方才顺了点，举起酒杯往卫衍所在的会客室走去。

“大哥，怎么躲在这里，不出来陪爸爸招待客人？”

他故意将“躲”字咬得很重，正在聊天的两人不约而同停下交谈。

原本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季临直起身，挤眉弄眼看向一动不动靠在沙发中的卫衍。

“哟，卫二少从拘留所出来了？里面的伙食怎么样？”

卫昭脸色一变，狠狠瞪着季临，“不牢你费心，有爸爸在，卫家永远是我的后盾。

反倒是大哥你，待在家里这几天，怕是连卫氏的大门朝哪开都不记得了吧。”

他语气里的恶意丝毫不加掩饰，卫衍却仿若未闻。

他端起茶几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晕，漫不经心地开口：

“卫昭，当卫氏总经理这么久你还是不明白，管理一家公司除了需要血脉之外，还需要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