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又为我撕逼

进入卫氏这么多年，他虽然已经当上总经理，但并没有什么应急处理事务的能力。

商业决策有卫衍，产品研发有凌霜。

他只需要签字，顺便了解卫氏动态，以及做一些商务宴请和谈判出席，让所有人知道卫氏真正的主人是谁。

现在两个人齐齐消失，对他来说跟瞎子失去盲杖没有差别。

“你们先拖着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说是这么说，他其实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掏出手机不住地去刷凌霜相关的消息。

事实上，他也压根不用刻意去搜。

社交网站上早就被一系列凌霜的名字和照片刷屏。

除了那张华大学生证上已经被封神的证件照之外，凌霜在各种场合的照片也都被扒了出来。

那些照片上的凌霜无一例外都拥有沉静的眼神，当她上挑的眉眼冲着镜头外的人凝视时，十九世纪俄国宫廷流出的月光石，都不及她眼底的弧光。

评论区更是智性恋的狂欢。

【建议国家把凌霜庭审录像当招生宣传片，清北分数线还能再涨50分】

【理性讨论，凌霜的智商能不能单防詹姆斯？】

而法庭上卫衍脱下西装极具占有欲地披在凌霜身上那一幕也被截成无数种风格的动图，被誉为【顶级Alpha的守护欲】，让凌霜和卫衍有了相当一波cp粉。

这场全民狂欢的本质，是大众对“美强惨”叙事的极致渴望——

当凌霜扯开衣领露出疤痕时，撕裂的不仅是伪证谎言，更是对“完美受害者”规训的反叛。

而她与卫衍充满张力的对视，恰好为冰冷而残忍的法律真相裹上让人心悸的糖衣。

她名下的十六种专利果然如孙伟所说被一一盘点，经过传播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国民级药品。

就算卫昭并不是商界的天才，这会也能明白如果卫氏还拥有这十六种药品的专利，其品牌和销售会达到怎么样的高度。

也许下个月的今天，他已经和凌霜在港股敲钟上市了。

若说之前他对失去凌霜还只是情感上的不舍与后悔，那么这一刻他就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他这个当众污蔑凌霜的前男友，这会早就成了大众口诛笔伐的小丑。

现在还没有网友深扒他的过往，可卫昭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会太多。

如果他成为这一场舆论中的牺牲者，他还能呆在卫氏总经理的位置上吗？

后悔再一次缠绕上他，而他眼下还不知道，这将成为他日后的常态。

整个医药界都在为凌霜而震动，当事人自己却仍旧平静。

甚至因为她长期屏蔽陌生号码来电和信息，她也并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

卫衍以指纹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实验室的蓝光给忙碌中的凌霜覆上一层冷调的滤镜。

“都已经赋闲了，还这么拼。”

卫衍掸掉肩头的雨滴，西装面料上却还是留下氤氲的水渍。

凌霜正把最后一支试管插进离心机，三十七秒的运转时间里，她侧头看过来。

“发布会上我说过，一个月后会基于破壁技术升级分子破壁技术，我不习惯让自己的话变成空话或者是大话。”

饶是卫衍记忆力惊人，也花了四五秒钟才想起当初凌霜说过的话。

想起来之后，他神情一言难尽。

“我和你都已经被卫氏放逐了，就算你还想替卫氏卖命也没有舞台。”

“那是卫氏的决定，与我无关。”

卫衍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商会上放出的话，是她凌霜自己对行业乃至于对社会的承诺。

卫氏若愿意与她同行，她不介意让卫氏在她的光芒下享受名利。

若是卫氏不愿意，她亦不会因外界条件的动荡而影响自己前进，无论如何她光芒不会有任何折损。

离心机“叮——”完成运转，凌霜重新投入实验。

卫衍却丝毫没有被冷落的恼怒。

他脱掉西装，从挂衣架上拿下另一件白大褂换上。

系扣子的时候，卫衍心念一动，掩饰着朝凌霜看去。

实验室的白大褂都是他的尺寸，凌霜穿在身上的那件明显偏大。

松松垮垮地罩在她纤弱的身躯上，腰部却被她用一根系带系住，越发显得腰身纤细柔美。

不知是不是他眼神太过怪异，凌霜若有所感回望过来。

卫衍迅速收敛了视线，假装在打量实验室里的设备，“这些器材都是我大学时候自己攒钱买的，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更新换代。”

他走到凌霜一侧的台面上拿起实验室的物品清单，将需要更换的设备依次划勾。

笔尖划到【耗材：白大褂】上，卫衍神色如常地跳过。

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实验室氛围静谧且悠然，凌霜做实验的动作像是带着某种行云流水的韵律，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觉得枯燥，只觉得赏心悦目。

门口的密码锁滴滴一声再度打开，卫衍蹙眉看去，江川推门而入。

晃了晃滴着雨水的伞尖，与他对视一瞬后，将伞放在一旁。

“今天的实验室比昨天更热闹。”

实验室的旖旎静谧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凌小姐，把别人的实验室密码随便告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凌霜动作一顿，侧头不解地看向他。

“抱歉，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江川好脾气地道歉。

“我的当事人热衷于实验，为了跟进诉讼的后续情况，我不得不多跑几趟。”

他从保护完好的公文包中拿出塑封的文件袋，“学妹，破壁技术的追回已经完成，只需要你陪我去产权局签字。

还有你要起诉追回的房产，我也已经提交立案了。”

他捧着文件朝凌霜走近，凌霜带着实验手套，两手架在胸前不便动作，便侧身探过去看江川手中的文件。

远远看去，两人的身影有一部分交叠。

卫衍愉悦的神色早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