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凌婉吃瘪

卫昭烦躁地丢开手机，刚刚喂凌霜小鸡的轻松愉悦荡然无存。

他仍旧没回消息，不过这夜却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先是梦见卫衍在董事会上将他批得一文不值，而他却不知道如何辩解。

然后梦见卫崇武深沉的眉眼像是笼了寒霜，冷声说着对他很失望。

梦里的恐惧和绝望总是来得格外猛烈，卫昭甚至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

直到凌霜忽然从天而降，熟悉的温暖的气息笼罩着他。

卫昭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责怪凌霜对他的冷待和忽视，责怪凌霜让他受的委屈。

梦里的凌霜没有百日的冷漠和无视，而是像很久之前那样，搂着他耐心地安抚劝慰。

卫昭靠在她怀中，只觉从未有过的安心和静谧。

后半夜就在这样的梦境中度过，以至于第二天半梦半醒间，他还留恋于这种久违甜蜜。

清醒过来之后，那种从美梦回到现实的难耐的空虚和心慌便更加汹涌。

他连早餐都没吃就去了公司。

卫氏是如今他有可能见到凌霜的唯一的地方。

推开办公室门的一瞬，心口忽然涌起某种隐秘的期待与预感，卫昭甚至深吸了一口气。

会客区果然有一名女子靠坐在沙发中，卫昭脸上露出狂喜。

下一瞬，凌婉扭头看着他，起身迎上来。

“阿昭哥哥。”

她眼睛生得又大又圆，小巧的泪痣宛如星星坠落，无端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我妈妈昨天晚上，被传唤拘留了。”

她抽噎着，一头扑到卫昭怀中。

眼泪很快沁湿卫昭的衣衫，若是往日，卫昭早就心软地去哄她。

可今天，他只觉得有些烦躁，克制着不耐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只是经济产权案败诉而已，怎么会拘留？”

凌婉攥紧拳头，眸中射出恨意，“凌霜向我爸爸索赔两亿多，我们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流，她那个律师就申请了强制执行。”

卫昭听得似懂非懂，下意识问道：“那也应该传唤凌伯父，怎么会是拘留伯母呢？”

凌婉神色一僵，又飞快地遮掩过去，“阿昭哥哥，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提着一袋子东西进来，“卫总，听您的安排买了各种面包和牛奶。”

卫昭应声而起伸手接过，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往外掏，很快办公桌就被摆得满满当当。

卫衍认真挑了其中一款三明治，又拿了一瓶牛奶就要离开。

凌霜心头沉了又沉。

从昨晚开始，卫昭就对她爱搭不理。

明明之前还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现在又装什么清高。

“阿昭哥哥，”凌婉起身叫住他，轻咬着下唇，粉嫩的唇瓣上露出一排浅浅的齿痕。

配上她泫然欲泣的眼神，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软。

“我只有你了，我不想妈妈坐牢。”

卫昭有一瞬间的迟疑。

在卫家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赶。

追赶凌霜的天赋，追赶卫衍的商业思维，追赶卫崇武的要求与尺度。

只有凌婉会用依赖哀求的眼神看他，就像他不是一文不值的无知者，而是能救她于水火的天神。

“我会想办法，一会我就让卫氏的律师走一趟。”

就这？

凌婉忍不住透出丝焦急。

可卫昭没有多说的意思，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凌婉眼眶蓄了半天的眼泪极为优美地往下滑落，啪嗒砸在地板上，本该是看客的人却没有欣赏到。

凌婉猛地攥紧拳头，脸上的柔弱和委屈如潮水般散去，只剩下满脸的冷漠与愤怒。

“卫总叫你买这些东西，是给谁买的？”

秘书苏琳被她的表情唬得浑身紧绷，“卫总要我按照以前凌霜小姐的喜好去买。”

凌婉拳头捏得更紧，指甲甚至嵌入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凌霜，贱人！

卫昭压抑着雀跃往凌霜所在的实验室走去，到了才被告知凌霜并没有来实验室。

“怎么可能？她做实验从来不会缺勤。”

助理回避着他的视线，“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不过这几天凌经理应该都不会来。”

取消凌霜的实验室权限是董事会发出的指令，这种高层之间的斗争，他们这种小啰啰只会装傻充愣，当然不会主动提起。

卫昭越发气怒。

气怒之余还有深层次的恐慌。

科研是凌霜的第二生命，可自从凌霜和卫衍打交道后，她就变得越来越不一样，现在连最重视的科研都这么散漫了。

那她会不会很快就真的不爱自己了？

而很快他就知道，失去凌霜的青睐后果远不止于此。

商务部的人急匆匆打电话来找他：

“卫总，咱们之前花大价钱收购了维思通的批文准备投产销售，现在订购了维思通的经销商都反悔了，还是点名要心维他的货。”

卫昭变了脸色，“你没告诉他们心维他的不良反应太重，卫氏会停产吗？”

孙伟苦笑连连，“我当然说了，可是不良反应的事情网上早就澄清，凌小姐那场庭审几乎到了全民围观的程度。

现在凌小姐的名声好得很，她研发的药也都成了香饽饽，哪里是维思通能比得了的。至于停产这个说法……”

孙伟顿了顿才委婉道：“心维他正在零售中心的终端渠道热销，经销商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信停产的话呢？”

卫昭满脸不敢置信，“卫衍他怎么敢？”

这话孙伟不敢接，硬着头皮道：

“除了心维他，还有很多经销商打电话想代理凌霜小姐的新药，就是在法庭上提交作为证据被核验的糖尿病足透皮贴剂。

我们商务部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卫昭按着眉心，“这又是怎么回事？”

孙伟叹了口气，“现在凌霜小姐在网上很火，所有产品都在热销。那些经销商和卫氏的合约之前差不多都到期了，卫氏也不能续约，他们只能把目光放在新药上。

尤其是这款新药在法庭的直播上露脸，拥有极大的国民度，可以说只要一上市就会被哄抢。不止是经销商，生产线那边也有很多董事在问这款药什么时候排产上市。”

卫昭越听脸色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