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神经！”
王允捂着脸颊，对上她喷火的双眸，气势陡然一弱。
凌婉拳头捏得死紧，却是抿唇一言不发。
她怎么能开得了口，若不是王允精虫上脑勾着她，她怎么会离开庭审现场。
如果凌霜列举证据的时候她在现场，说不定，说不定她能想出反击的办法。
难道不是吗？她的聪明才智压根不输于凌霜。
国外留学的时候，也有药剂学的专家夸她理论基础扎实要收她做学生。
最后虽然阴差阳错没有成功考上研究生，可那只是运气，运气差一点没有研发出好的药品。
论真本事，她绝不会输给凌霜。
毕竟她是凌家集全部资源砸出来的天之娇女！
王允从她神情中看出这个想法，不禁嗤笑，“凌婉，你没搞错吧，你在现场又能怎么样，像勾引我一样勾引法官吗？”
“至少不会像你这个废物一样，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凌婉头一次在人前表现出这么暴躁凶狠的一面，王允虽然被骂了，却也不生气。
嬉皮笑脸地跟在她身后，在她穿好衣服后还强搂着在她耳后亲了一口。
“就当是我的错，五百万，我赔你五百万——”
凌婉一把挣开，冷着脸推门离开。
凌家是她生活优越的来源，是她能蔑视那些普通底层人的唯一底气。
凌家不能倒！
而卫昭，在被拘留问话两个小时后，终于等来了卫家的律师。
回卫家的路上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卫崇武就在客厅坐着等他。
此时天色接近昏暗，男人深沉的背影在窗边印出朦胧的剪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卫昭缩手缩脚局促地走到他面前，垂头站定。
他清楚地察觉到，卫崇武在打量他，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就像，就像他第一次踏足卫家，迫切地想得到卫家人的认可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强大，有足够的资本不再成为被评估的商品了。
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甩掉凌霜，就像盲人恢复光明后，第一时间甩掉拐杖一般。
“回来了，坐吧。”
卫崇武说话仍是慢条斯理，“卫氏的律师去的有些晚，没受什么委屈吧？”
卫昭讷讷地摇头，仍是不敢开口。
卫崇武悠悠叹气，原本想敲打他的心思淡去不少。
孩子过于出挑，太有主见才需要敲打。
像卫昭这样的……
他忽然想起，凌霜还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卫昭的行事还算有章法。
虽然行为举止多少有些稚嫩生涩，人情手段还略有欠缺不够圆融，但至少进退有度，自己也立得住。
如今却……
像棵被风霜压垮枝干的歪脖子树。
“跟我过来。”
卫崇武起身走向书房。
卫昭耷拉着肩跟上。
“你有多久没去西郊墓园看你妈妈了？”
卫昭神情明显更加紧张，“我打算这周就去。”
“你妈妈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我们只能有你这一个孩子，后来你走丢了，她伤心过度，身子一下就垮了。”
卫崇武抚摸着亡妻的遗照，“为了开解她，我们才收养了卫衍，他很懂事，你妈妈也多亏了他，后来没受什么苦，走的时候也很安详。”
卫昭的心一下子提到半空，语无伦次道：“爸爸，这次的确是我的错，我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不是你的错。”卫崇武忽然探身搂住儿子的肩轻轻拍了两下，“爸爸是想告诉你，这辈子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用这么害怕。”
父亲的怀抱如山般宽阔，卫昭忽然语塞，眼角泪珠滚落。
他脸型跟卫崇武很像，都是线条分明的瘦削轮廓，眉眼却像母亲，大而明亮。
这会沁了泪水更是亮得惊人。
卫崇武捏着他的肩膀，“在卫氏，爸爸永远会为你撑腰，所以你不用自乱阵脚。
做事之前先想一想，是不是自己真心想做。至于卫衍，爸爸不会让他成为你的威胁。”
“谢谢爸爸。”卫昭狼狈地擦着眼泪。
“你妈妈最喜欢紫藤花，去看她的时候记得带。”
直到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都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揭过了。
劫后余生的惊喜盈满胸口，卫昭几乎是下意识掏出手机要给凌霜发信息。
直到看见红色的感叹号，连日来的阴霾才重新蒙上心头。
他和凌霜闹掰了。
可是，他已经很惨了。
今天被拘留在问话室呆坐整整三个小时，还在法庭丢了那么大的脸，已经这么惨，凌霜总该出气，可以原谅他了吧。
毕竟爸爸压根没跟他计较，说明这只是一件小事，不是吗？
卫昭无意识地点开各个软件又关掉，终于在某个支付软件中看到凌霜养的小鸡在他菜园吃饲料。
卫昭顿时精神起来，把菜园其他偷吃的鸡赶走，又把饲料碗倒满。
挂着凌霜id的小鸡每隔两秒就做一个吃东西的动作，卫昭就这么盯着手机，唇角不自觉泛出笑意。
五年的牵绊，五年的陪伴，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呢？
特别是，他自信凌霜只有自己。
沉醉的甜蜜被一声突兀的消息提示音打断。
凌婉终于回复了他的信息：
【阿昭，对不起，我没想到姐姐一点情分都不顾，丝毫不顾及你的立场。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来看你？】
卫昭点开对话框想要回复，却又觉得没什么好回复的。
大概是看到他正在输入中，凌婉的消息来得一条比一条急：
【凌霜向凌家追讨高达两亿的债务，我们凌家压根支付不起，她是想致我们于死地。阿昭，你一定要帮我！】
【如果不是看不惯她对你的态度，我也不会想要教训他，阿昭，你真的忍心看我因为你家破人亡吗？】
卫昭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阿昭，卫衍这个人深不可测，如果没有凌家支持，他一定会踩在你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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