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庭审现场

“肃静！”法官皱眉看着突然响起的计时器，“休庭二十分钟。”

审判席上众人离开，观众迅速交头接耳议论，原本凝滞的空气如融化的冰块瞬间炸开水花。

“我靠，高端局啊，完全不知道谁是狼人谁是好人。那个凌时茂看起来像是个好人，没想到居然敢杀人。”

“你是被美色蒙蔽了才分不清吧，一条打款记录就能说是害死人，怎么就不能是他给文茵垫付的医药费呢？”

“是啊，怎么看都是凌时茂更可信一点，文茵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带领团队研发破壁技术。

要我看，肯定是霸占了团队和投资人的成果，她女儿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会满口谎话，加上长得漂亮，在实验室被捧惯了，才有胆子把十几项专利据为己有。”

“有道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药品会有这么重的不良反应，因为是她偷来的专利，肯定也没有经过有效验证。”

听着身后观众席上的议论，凌时茂原本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但终归是心有余悸，凌时茂朝着律师示意，两人起身齐齐朝休息室走去。

凌霜正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闭目养神，听见男人的脚步声，眼皮都没抬。

凌时茂恨得咬牙，却也只能强忍着愤怒以眼神示意律师主动开口：“凌小姐，打官司终究是伤和气的事情，如果官司僵持不下，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凌先生带着诚意而来，有意和您和解，凌小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江川正在走廊上打电话，见着这一幕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走进来。

“有什么话请跟我说，我的当事人需要休息。”

他难得有这么强硬的时候，看得出来实在反感凌时茂的所作所为。

律师没管他，直接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专利转让证书。

“出于多年养父女的亲情，凌先生愿意将破壁技术专利转让给凌小姐。”

江川有一瞬间的惊讶。

他接这个官司之初，所设想的结果就是凌时茂肯归还专利。

没想到官司打到这一步，他居然主动提出归还？

恐防有什么陷阱，他接过协议仔细看了起来。

才看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起来。

江川无法，只得接起来快速道：“马上就要开庭了，我一会给你回电。”

“等等！”律所合伙人声音加重，“还有十分钟开庭，你还有时间劝凌霜撤诉。

这件案子情节极其恶劣，你看看现在网上怎么说你的，说你舔狗律师，毫无道德，已经有人在扒你的履历，再继续为她辩护下去，我们律所的声誉都会毁于一旦。”

对方声音极大，哪怕没有开扩音，周围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了这番话。

凌霜不知何时睁开眼，眨巴着平静地看着江川，江川脸颊腾地烧红，强作镇定地飞快将手机挂断。

“凌小姐，”凌时茂的律师更加得意，“眼下的局势，谁都看得清楚，何必再守着那些没意义的坚持。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撤诉对你对我都好。”

凌霜静静地仰头看着凌时茂，虽然是坐着的姿态，却像是在俯视一般让人心生惧意。

“想让我撤诉，也不是不可以。”

凌时茂脸上浮现出狂喜，却又硬生生被敛去，整个人显得极度扭曲。

“只要你撤诉，我立刻签转让书给你。”

“别急，”凌霜伸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没那么简单，凌时茂。”

她站起身，和凌时茂面对面对峙，“专利到底怎么来的，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你我心知肚明。

这件事情要一笔勾销，不在乎专利的转让与否，如果你愿意给我跪下磕头道歉，再在我妈妈的坟前磕头认错，我可以替她原谅你。”

凌时茂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愤怒与狰狞！

“凌霜，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是怕你吗？别以为傍上卫衍做靠山就能为所欲为，他也不过是个小杂毛而已，卫氏真正的主人是卫昭！”

“小杂毛，凌时茂，你说的是我？”卫衍的声音裹着轻飘飘的阴砺扑面而来，凌时茂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卫衍自他身后踱步上前，虽然带笑，眼神却比寒冰更冷。

“我没记错的话，凌家的供货合同快到期了，凌时茂，你这么有种，想必今年不用求着我签合同了？”

凌时茂脸色瞬间苍白，“卫少，您说笑了。”

卫衍以不容违逆的姿态站到凌霜身侧，“我这个人，从来就没什么幽默细胞，从不开玩笑。”

凌时茂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他是真的没想到，背后说人坏话居然会被卫衍给抓个正着。

更没想到卫衍会为了凌霜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得罪了卫衍可不是凌霜这个只会埋头研发的孤女能比的，虽然他不是卫家真正的血脉，但他在业内打出名气，靠的本来也不是卫氏的光环。

甚至可以说，卫氏能有今天的地位，本就是他一手推上来的。

“卫少，刚刚是我说错话了。”凌时茂忍气吞声地低头认错，“我也是一时气急。”

“你没有说错话，”卫衍不客气地冷声开口：“我的确不是卫家真正的主人，但即便如此，替人撑腰还是绰绰有余。”

一声轻笑响起，是凌霜。

原来让虚伪贪婪的人认错，靠的不是真理和正义，而是能够碾压他的地位和能力。

这一声嗤笑仿佛点燃了凌时茂身上所有的窘迫，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颜色变得更加斑驳，红得近乎猪肝色。

卫衍侧身，眸光漫不经心从凌霜身上扫过，对上她如清风拂柳般隐隐带笑的双眼，眸光似是被烫到一般飞快移开。

“你要的文件的已经拿过来了，去开庭吧，如果这次败诉了，我会为你请更好的律师。”

“多谢。”

凌霜低声道谢，转身离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她道谢的频率似乎格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