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我的原告凌霜女士起诉凌时茂以不当利得抢占其母文茵女士的研究心血破壁技术专利……”
江川舒缓而清晰地说完凌霜的诉求,便开始将文件袋中准备好的证物一一取出开始陈列。
“实验室虽然被烧毁,所有电子记录和实验日志都荡然无存,但是我的被告从小就展现了极高的科研天分,所以文茵女士的所有实验过程凌霜女士都全程参与。”
“反对!”
凌时茂的律师团慢悠悠地起立,“天才与否尚且存疑,在法律上六岁小女孩的记忆不足以取信,更何况,凌霜女士的人品和她的证供一样存疑。”
“反对有效。”法官敲了敲法槌,“原告请给出其他证据。”
江川丝毫没有被打断的尴尬和恼怒,冲着法官略一点头,便无视了对方律师的示威继续道:
“六岁小女孩的记忆的确有模糊的可能,幸运的是,文茵女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为了启迪女儿的智慧,每天的实验日志她都拍摄下来带回家给女儿学习,没有一天遗漏,让我们得以看见这场实验的全貌。”
“母爱有很多种形式,文茵女士对女儿的爱缺席了二十几年,好在她留下的这些日志成为凌霜女士成长道路上温润无声的陪伴,送她走上更为坚定且久远的科研之路,更重要的是——”
江川举起一系列照片,转向观众席的所有人。
“文茵女士的母爱,在凌霜女士受到攻击和污蔑时,还能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来保护她。”
那照片赫然是文茵手写的实验日志。
坐在他身边的凌霜情不自禁仰头去看他手中的照片,泛黄的纸张和凌厉的字迹,穿透岁月漫长,将母亲的温暖送到她身旁。
“法官大人,我请求传唤人证。”
邻居芳姨坐在证人席上,“2009年3月12日,我亲眼看见文茵抱着牛皮纸袋从实验室跑出来。
她说‘成了,这次真的成了’,我们所有人都为她高兴,破壁技术一直都是她在负责研发,这个项目成了,我们研究院的生产力能提升一大截。”
被告席上凌时茂的脸色越来越黑,短暂的慌乱过后,律师团迅速反应过来。
“法官大人,我方也要求传召证人。”
“我是当年实验室的药剂师,”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朝凌霜露出一个和善的、带着回忆的笑。
“霜霜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实验室所有的设备和器材都是凌先生资助的。
就连最后一组设备测算的时候凌先生都在场,我们隐约有猜测,凌先生是这个项目背后的投资人。”
凌霜冷冷地盯着证人席上的人,眸中满是冷意。
当年实验室的人接连上场,说的供词都差不多,不外乎当年的确是文茵主导实验,但背后的投资人其实是凌时茂。
如果他们的证供被采信,凌时茂以投资人的身份占据破壁技术的专利,可就名正言顺了。
观众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
“凌先生一看就是成功的企业家,投资几项研发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想到这次被人赖上了。”
“是啊,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却仗着自己干得久把实验室当成了自己,要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跟我的房东去争房子的产权了?”
“当老赖也就算了,凌先生可是在她失去父母之后收养了她,她还反咬一口,真是白眼狼。”
法官交替查看双方提供的证据,在庭审结束前二十分钟,他看向江川,“原告还有证据需要提交补充吗?”
江川的神色和凌霜如出一辙的冰冷,平日总是温和的眼眸,这会下垂着显出几分嫌恶。
“请允许我补交证据。”他直起身,将文件袋中的东西递出来。
“抱歉,这些证据原本是准备在另一场诉讼中呈上,但现在……”
他眸光冷冷扫过佯装苦笑的凌时茂,“我有证据证明,凌时茂先生涉嫌在文茵女士病重期间,通过不正当手段操控医院诊疗,最终导致文茵女士不幸离世。”
众人的惊呼一层又一层地爆开!
“如果凌先生真的是实验室背后的投资人,他拥有破壁技术是那么名正言顺,为什么要通过这种不正当的手段来伤害文茵女士及其丈夫。”
全场哗然!
凌时茂脸色瞬间大变,额间冒出层层冷汗。
法官的神色也变了,原本只是产权纠纷,还是最难判断的知识产权纠纷,如今居然扯上了人命。
“基于以上事实,我们恳请法庭,将破壁技术归还给文茵女士合法继承人凌霜。
解除凌时茂与凌霜女士的领养关系,并让凌时茂退还所有因非法侵占破壁技术而获得的不当利得。”
凌时茂一方脸色骤变,彼此交头接耳片刻,终是脸色难看继续应诉。
“法官大人,我方对原告方的陈述持有异议。
凌霜女士研发的药物今日出现人命纠纷,且有传闻她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其精神状态不稳定,这样的人所提供的证词可信度极低,我方严重质疑她证供的诚信度。”
语毕,凌时茂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他的底牌,原本在准备这些证据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这手段会不会太狠。
然而在见识了凌霜准备的证据之后他才发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只有将凌霜彻底踩在脚底下,她才会对自己没有威胁,凌家才能彻底安全。
直至这一刻,他真心感谢女儿凌婉的狠毒。
“反对。”江川勃然起身,温和的唇角此刻抿成极致愤怒的直线。
“反对被告以这种莫须有的指控抹黑原告的诚信度。”
“这些不是莫须有的指控,我方已经整理了网上完整的证据链,也已经向凌霜供职的卫氏申请相关证据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