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喷卫昭一脸

“又或者，你在等你的骑士？”

卫昭凑到她身边，身体朝她前倾。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起一抹夸张的弧度。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卫衍看起来傲慢强大，其实是个只能往前走，不能停下休息的可怜虫。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在卫氏，卫衍永远也不可能真的压过我，就像这次心维他的不良反应舆论。”

他举起手机，将卫氏集团账号的页面展示给凌霜看，“卫衍说会替你澄清，但只要我不点头，澄清的证据永远没有公布的机会。”

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弹了弹手机背部，仿佛在炫耀这份来自家庭核心地位的底气。

凌霜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开口，却不是卫昭以为的求和。

“进实验室要全身消毒，我教了你五年，你连这种基本常识都记不住，我不认为你有跟卫衍斗的本事。”

话音刚落，凌霜慢条斯理地按下净化系统，消毒液喷洒在卫昭身上，将他西装前襟的暗纹浸出深深浅浅的水痕。

卫昭脸色一黑，“凌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时不同往日，我早就不是当初刚回卫氏那个无依无靠的卫昭。

如果你看明白这一点，你还能在我身边待下去，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凌霜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写满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卫昭心头涌过迷茫与无力，就像他十八岁那年第一次看全英文的论文一样。

可凌霜是不一样的，在他面前，凌霜一直简单而直白，从来不会让他觉得不安与迷茫。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凌霜声音波澜不惊，卫昭心中却是狂喜。

“不管你要什么，身为卫氏总经理我都能做到。”

他单手将脸上的湿漉抹去，急切地挺起胸膛，仿佛迫不及待想让凌霜看清他有多出色。

凌霜忽地勾唇一笑。

她以往笑的时候总是含蓄而平淡，鲜少有这么生动的时候，卫昭呼吸止了一瞬，紧紧地盯着她的唇。

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为她做到。

“我想要回到两年前，为了你放弃博士学业的那一刻。”凌霜缓缓开口，吐出无异于凌迟的语句。

“卫昭，我后悔为你的付出，时光不能倒流，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

实验室的离心机忽然发出实验结束的滴滴声，凌霜冷静地关掉机器，摘下手套。

“还有，你知道你和卫衍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凌霜掏出手机，打开随意点了几下，翻转屏幕举到卫昭面前。

“你低头是为了生存，而他生存是为了昂着头。”

#心维他清白#空降热搜榜首，配图是一系列行业大v账号发布的完整证据链，时间戳显示在卫昭踏入实验室的同一分钟。

卫昭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便是勃然大怒！

“他怎么敢，他这是公然跟父亲作对！”卫昭瞪大了眼睛，眼底除了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卫崇武可是卫家最权威的天！

卫衍怎敢？难道他已经不怕卫崇武了？难道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钳制他吗？

被卫衍碾压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而凌霜冷漠淡定，仿佛早就知情的模样更刺得他心中发慌。

"你以为卫衍能护你多久？"他色厉内荏地威胁，“卫家真正的主人是爸爸，爸爸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凌霜面前能得到的只有挫败和打击。

他并不知道，一个人的强大来自于根植于内心的对自己的认可。

凌霜扶持他在卫家一路厮杀，当他看不起凌霜，认为凌霜的身份和地位不配与他并肩的时候，也意味着他否认了自己的来时路，否认了真正的卫昭。

这样内心一派空虚的人，又怎么可能有强大的力量呢？

连自己都回避自己过去的人，别人又怎么会高看他？

凌霜没有理他，将刚刚分离过的材料投入下一个环节。

她是科学家，实验室才是她的主战场。

卫昭若是觉得卫衍不够强大，她就替卫衍插上翅膀。

卫昭被她的淡漠刺激得双眸腥红一片，却好歹没在凌霜面前失态，而是冲回自己的办公室方才发泄一通。

气喘吁吁瘫坐在沙发上时，凌婉的来电悠悠响起。

卫昭迟疑着没有第一时间去接通。

虽然凌婉总是温柔地哄着他，在他愤怒无措时教他怎么做，但事后回想，他总觉得凌婉的模样会让他不寒而栗。

电话铃声锲而不舍，自动挂断之后再次拨来。

卫昭缓缓接通。

“阿昭哥哥，你没事吧。”

凌婉声音带着柔情似水的关切，办公室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卫昭没回话，凌婉又道：“网上的证据我都看了，卫衍肯这样帮姐姐，他们之前是不是就……”

卫昭心头一凛，下意识道：“不可能！”

电话那头凌婉沉默片刻，才缓声道：“我也不相信姐姐是这样的人，她对你的付出不像是假的，所以跟你在一起我才那么内疚。

可是，以卫衍的性格，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就对姐姐这么信任，甚至为了保她连卫伯伯都要忤逆。”

卫昭眼睛逐渐发红。

一想到凌霜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或许还和卫衍有些什么，他胸口就充满戾气，恨不能把两人剥皮抽筋！

“你不是说凌家还有后手吗？”卫昭咬牙切齿，透着让人魂颤的狠厉。

凌婉迟疑了一瞬才道：“我的确有姐姐使用精神类药物的证据，但是……爆出这样的负面新闻，卫氏也会受到影响。”

卫昭毫不犹豫道：“爆出去，只要卫氏跟她划清界限，不但不会受影响，还会得到一个好名声，医药行业，良心和坚守比所谓的天才更能造神！”

凌婉无奈地叹气，“好吧，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愿意让姐姐受伤。阿昭，为了你，我愿意背负骂名。”

卫昭没接话，冷硬道：“十分钟之后我要看到新的热点出现。”

凌婉叹息着挂掉电话，因着没有面对面，卫昭也就不知道，她脸上没有丝毫内疚、痛苦，反而写满闲适与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