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两个男人的误会

江川被莫名的大力紧紧按在门板上，挣扎两下脱不开，咬牙怒道：

“私闯民宅和人身攻击都是违法行为，凌家已经被我的当事人提起诉讼，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会被我作为证据收集。”

身后的力道轻了些许，下一瞬又被重重往门上砸。

“当事人？律师？”男人的声音满是不屑，“你的同伙自称保镖，希望到警局碰面之后，警察会相信你们的说辞。”

“住手！”凌霜紧随而来的惊呼声唤醒楼道的感应灯。

卫衍下意识扭头往后看来，被控制的江川趁机挣脱开，大步跨到凌霜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两人对峙的一瞬，凌霜莫名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打量着江川嘴角的血迹，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谴责。

“这位是江律师，负责我和凌家的财产和知识产权纠纷官司。”

卫衍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将双手插入口袋，“律师？卫卫氏的律师团二十四小时待命，你却要在外面找这种——”

他微挑的双眼在江川身上扫视，仿佛君临天下的君主在打量什么不入流的东西一般。

“你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

卫衍冷笑一声，一切嘲讽尽在不言中。

饶是江川脾气极好，这会也捏紧了拳头，“学妹，据我所知你已经二十八岁，这位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你的监护人。”

空气凝滞的瞬间，凌霜看见卫衍陡然冷下来的眸光。

楼梯间内气氛越发凝滞，凌霜难得地开口解释道：“江律师是我大学认识的学长，擅长处理知识产权纠纷和遗产案件。”

卫衍蓦地神情更冷，看向凌霜的眼神几乎像是在看陌生人。

“这是你的自由，但是，凌小姐，别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

他走近几步，凌霜这才看清他身上的衬衫湿了大半，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地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我付给你高昂的酬劳，除了得到你的专利授权之外，你本人的人身安全也在协议之中，请你至少保证……”

卫衍的视线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划过，这样傲慢的动作在他做来，像极了财经杂志封面上的贵公子。

“保证协议存续期间，你能正常为卫氏卖命。”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江川不赞同地看着他的背影，“学妹，我不建议你跟这种人相处太多，人的言行举止是会传染的。”

他对这个极具攻击性的男人印象极差，哪怕他似乎也是为了凌霜的安危才来。

可在他看来，男人最高级的品德是情绪稳定。

更何况，凌霜隐隐已经有了极端的性格征兆，远离刚刚那个男人是她最好的选择。

凌霜收回视线，忽然转向江川渗血的颧骨，“抱歉学长，我刚刚搬来，家里没有准备创可贴。”

她没有接江川的话，江川心中闪过失落，接着便是无奈。

他发现了，他似乎很难说服他的学妹。

“没关系，”江川无奈地笑着摇头，“当律师这么多年，我处理伤口跟处理案件一样熟练。”

江川谈吐幽默，性情温和，与他相处，凌霜心中也难得地轻松许多。

江川将手中的伞轻放在她家门口，克制地退开，“既然是新搬的家，想必也没有伞。不必客气，学妹支付我的酬劳足以让我一整年都为你服务。”

他没再多说，踏着明灭的灯光下楼，上了自己的车。

凌霜回屋打开灯光，坐在沙发上再次放空。

她最近放空的次数有点多，或许习惯上紧发条的人突然松懈，就会像她这样一卡一卡的。

但是，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老旧的灯泡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格外温馨，所以凌霜并没有注意到，直到她的灯光开启，单元楼下面才响起一前一后两声车辆引擎发动的声音。

“叮铃铃——”手机划过静谧。

是物业处保安大叔的电话，“小霜，你回家了吗？回家了记得跟你朋友报个平安。

那个小伙子把闹事的都送去警察局了，不过找不到你，我看他可着急了，受伤了也不去医院，一直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正在休息状态的大脑有些卡顿，凌霜许久才想起，和江川聊案子时卫衍似乎打过电话。

不过她心绪不佳，直接挂断了。

他在找自己？还有，他受伤了？

想起刚刚他说的那番为卫氏卖命的话，凌霜蹙眉，起身。

走到书桌前开始编写今天的实验日志。

不得不说，江川是个很负责任的律师。

短短一天的时间，在原有的证据链基础上又走访了凌霜附近的邻居，收集不少证据。

三天后，凌霜在江川的陪同下正式立案，如无意外，一周内凌时茂就能收到应诉通知书。

但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这天黄昏，凌霜依旧在书桌前伏案写实验日志，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凌霜下意识就要挂断，扫到来人的名字，放缓书写的动作，抽出另一只手接通。

“下来，我在你家楼下。”卫衍的嗓音经过电磁的改变，显得冷了几分。

凌霜抬眼看向窗外，夜色像泼翻的墨汁浸透窗棂。

她只顿了一刻就要继续书写。

卫衍加重语气，“不管有多重要的事情都先放下，心维他爆出严重的不良反应新闻，搜索指数逼近十万。”

钢笔在纸上划出粗重的长线。

卫衍的迈巴赫果然等在单元楼下方，尾灯在夜色中像野兽的眼。

“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了解事情的原貌。”凌霜刚进副驾，卫衍把平板甩到她腿上。

屏幕蓝光映得他侧脸冷峻，热搜榜首刺目的#心维他致死#后跟着深红的"爆"字。

凌霜点开一个视频播放，患者家属歇斯底里的哭诉在车内响起。

眼看快要到路口，凌霜忽然开口：“前面右拐。”

“什么？”卫衍侧头看来。

“去江川的律所，他最擅长——”

车子一个剧烈的左拐，凌霜被甩得整个人贴在副驾驶的车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