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被人偷家

眼神灼热得恨不得当场扒了卫衍的衣服。

卫衍拧眉，微不可见地侧身避开她的视线。

“好巧，这句话，我也想说。”

清冷的女声从人群外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众人纷纷闻声看去。

便见凌霜唇角带笑，缓步而入。

她岌岌无名，卫氏之外基本没有人认识，又穿着普通的职业套裙，在这衣着华贵的名利场合该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但她眉眼沉静，身姿挺拔，含笑时嘴唇弧度极为优美，带着未经雕琢的生机与惬意，竟让人移不开眼。

“姐姐！”

卫昭的眼眸倏地亮了起来，一把推开凌婉往前站了几步！

原本耷拉着的肩膀也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许，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她一定是来帮自己的！

凌霜做了他五年的守护神，在他印象中几乎没有凌霜不能解决的事情。

哪怕眼下他被卫衍打击得一败涂地，只要凌霜在，就一定能逆转局面！

大抵是他眼底的期盼太过强烈，凌霜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旋即又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越过他，朝着卫衍的方向走去。

一瞬间，卫昭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都懵了。

很久之后他才想起，这轻飘飘的一眼，似乎是这一生凌霜认真看他的最后一眼。

卫衍看着他的反应，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几分玩味，“诸位，请容我向大家介绍，神经元再生剂专利的拥有者，凌霜女士。”

他让开一半位置，让凌霜站到他身侧，低头附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满意你看到的吗？”

旋即亲昵地揽住凌霜的肩，无声地宣誓主权：

“凌小姐为卫氏贡献了包含心维他在内的十六款药品专利批文，只要卫氏董事会不傻，无论凌小姐想投产什么产品，哪怕批量生产需要十年、二十年，卫氏都会同意。”

卫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狠狠地瞪了卫衍一眼，心中满是愤恨，却又不敢发作——

他在卫衍面前吃过的亏已经够多了，只能再次将目光投向凌霜，眼神中满是哀求。

这是他十七岁那一年，在凌霜面前最得心应手的姿态。

卫衍瞥着凌霜的反应，状似不经意地往一侧让了一下，却恰到好处地挡住卫昭可怜的模样。

好在凌霜并没有关注卫昭，甚至在卫衍话音落下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瞬。

“理论上，按照现在的生产技术发展进度，神经元再生剂的量产至少需要十年，不过——”

她侧头冲着卫衍挑眉，“念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应该都知道，人类历史上有五次科技革命，而每一次科技革命不是社会自然而然的发展，而是以跨时代的发明为信号。”

“蒸汽机、发电机、核能、计算机，而这些推动科技革命和生产力升级的跨时代发明无一例外来自于超级天才。”

“哈，你想说什么！”凌婉声音娇滴滴的，却带着露骨的嘲讽，“你想说你就是这样的超级天才？你要推动新的科技革命？姐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不觉得可笑吗？”

她发出几声刻意的嘲笑，可现场却没有人应和她，而是一片怪异的沉默。

“我想起来了，她是凌霜。”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前几年朱院士收她做关门弟子，我看过新闻。”

“是朱院士的弟子，怎么会在业内默默无闻？”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在场都是身价不菲的企业家，自然明白人才，尤其是天才对企业的价值。

眼下最火的大米手机，创始人就是在大学期间靠技术实现第一桶金。

凌霜是朱院士的弟子，又年纪轻轻就拥有十几项专利，这样的天才就算爱吹牛，那也得敬着。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凌婉脸色变了又变，片刻后挤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姐姐，你有这样的抱负我支持你。

可是被朱院士开除三年了，要不要爸爸带你再去拜访朱院士，让他指导指导你？”

这话犹如一滴冷水溅入油锅，周围又是一阵沸腾。

凌霜懒得和她在这种口角上争个高下，“一个月后卫氏会基于破壁技术升级新的分子破壁技术，三个月后的药交会卫氏会展示芯片控制的机械臂生产线，卫氏的展厅欢迎大家参观交流。”

这话说完，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白，当然明白破壁技术和机械臂是药剂产能上升最重要的一环。

可就是清楚，才明白这两样技术要升级是多么艰难的事情，而在数月只能有成品出来，更是不可能的事。

再联想到刚刚凌婉透露出来的信息，看向凌霜的视线又多了几分狐疑和嘲笑。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可惜还是不够稳妥。”

“卫氏还是不能离了老卫掌舵啊，两个小年轻都不能独当一面。”

王姐更是朝卫衍夹了下眼睛，“小衍，你有王姐电话吧，要是买错了股老卫赶你走，王姐什么时候都有空，天南海北都顺路。”

凌霜没将他们的嘲笑放在眼里，说完便往会场外走去，卫衍大步追上，与她并肩而行。

与卫昭擦肩而过时，卫衍略微抬手将两人挡开。

卫昭被推得一个踉跄，既怒且委屈地喊了一声：“姐姐！”

凌霜充耳不闻，目不斜视，背影决绝得，就好像她心里真的没有卫昭这个人存在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卫昭跟上去几步，语气更加急促：“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回应他的，是凌霜的背影彻底离开会场。

片刻后，小陈胆战心惊地捧着电脑过来，“卫总，董事会的调令刚刚通过了，凌小姐不再担任卫氏药研所的研发专员，而是担任零售中心的研发经理。”

卫昭大脑还是一片混沌，许久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