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声音相当熟悉，无垢根本不想转身。
走过来的男子身材高挑，五官单看自带一股正气，但眼睛格外大，金色的瞳孔在集市明亮的灯光中显得像是一条细缝，将那股正气冲破，他走来的步伐看起来格外轻盈，迈得像是模特步一般，基本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优雅高贵，一说话，就完全变成了一只贱的发邪的猫儿。
“呀，这不是上次砸了我们曙光的某位么？”第一苗笑嘻嘻地挑衅，“怎么了，怎么在这儿忍住了？”
无垢其实不是特别冲动的人，他做事也是会考虑后果的。
所以他砸曙光，除了被那群人真真实实的气到了，更多的还是因为那是第一苗的地盘，能砸；但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他可不想给白昼惹麻烦。
“就你话多！”无垢回怼，“你那一堆破烂摊子处理完了么你就过来，看样子是没事儿干了！”
“切。”提到曙光的事儿第一苗也烦，“一堆死老头子，一秒都不想和他们多呆。”
身边的摊主全程听着他们对话，面无表情，指着自己，冷冷地说：“死老头子？”
第一苗立马变脸：“怎么会呢吴叔，不是说您哈，您可是咱们曙光最受欢迎的叔叔！”
吴叔从一开始，脸就没变过，什么细微的表情都没有，但是他语气还是缓和了不少：“行了，都滚蛋，别在我摊位前影响我卖货。”
“好嘞好嘞！”第一苗拽着无垢，手上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拉住白昼。
他嬉皮笑脸把两人拽走，无垢要骂人，他讨厌被人拽着走，更讨厌这只猫恬不知耻地拉着白昼。
而且他被拽着跟在第一苗后面，能看到他还放出来了尾巴。
兽人和植人，确实有些因为动物植物基因含量更多，不能完全收起自己的部分动物特征，但第一苗又不是，他的动物基因明明没有那么高，单独在他们面前时不会这么刻意地将尾巴留下。
这绝对是他吸引白昼视线的小手段。
转头看白昼，果然见她的视线偶尔会集中到猫尾巴上。
走到相对清净的地方，无垢终于愤怒地给了第一苗一脚：“看你在自己员工面前才给你留个面子，还拽上瘾了是吧？！”
第一苗反应灵敏，飞身躲开，无垢连衣角都没挨到。
他落在白昼身后，轻盈得甚至没有带动风声。
“看起来你是真的没事儿了。”白昼终于说话，“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和我们说。”
第一苗从她身后又窜出来，站在白昼对面，笑嘻嘻的。
“周明南确实还在闹，希望我会用‘曙光’的名头去压你们，如果能把你们扒掉一层皮最好，退而求其次就是起码要把他的儿子治好。”
周勇浩被挖掉的眼睛和舌头他们曙光的医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周明南甚至说出‘你们医学会出来的医生都是废物么？他一个女人造成的伤你们都束手无策’之类的话。
“真是没脑子啊。”第一苗感慨，“他还敢对我吼什么‘曙光不是C区最大的组织么？连一个破医院都不敢对付，不是寒了我们这些忠诚的下属的心？’之类的话···蠢货！”
第一苗冷笑：“还忠诚的下属，我对那些勤勤恳恳干活儿的人从来都不吝啬，倒是他们这些尸位素餐心怀不轨的白痴，还敢跟我叫嚣！”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第一苗看着白昼的眼睛，笑容又灿烂起来，“真是好神奇的技术，他眼睛和口腔里的那层白膜，割破了还会愈合起来。”
“一些微不足道的把戏。”白昼随意敷衍，接着又说起重要的事，“那个刘一劲和周勇浩相关的血液与人体器官的报告寅歌应该已经和你聊过了，你有什么看法？”
“寅歌和我说过，我其实很早之前就发现底下有几个老家伙有异心，不过一直没有威胁到曙光内部人员，我也没管。”他有点儿自责，“早知道应该想办法秘密把这几个人处死。”
“现在简单地杀死他们没有意义了。”白昼说，“他们动手了，想必是对要做的事情有了把握，现在必须留着他们，想办法挖出更多东西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第一苗冲白昼缓慢眨眼，“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无垢扳住第一苗的肩膀，不想让他再冲着白昼撒娇，“死猫。”
第一苗眼睛差点儿抽筋：“傻小子。”
无垢：“就你自己来的？”
“怎么可能。”曙光作为C区建立最早地位最高的组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乐演集团都会给他们大把的邀请卡，“不过我就给了几个实政部门的人，里面有我信任的也有我怀疑的，先看看他们具体的表现，剩下大部分的卡都给了行动部门和后勤部门，”
“你来参加这个盛会就是为了看看你们组织那几个人是忠是奸？”无垢觉得这个理由不算充分。
“当然不是。”第一苗眼睛弯弯，说，“其实昨天我根本没来，上午的开幕仪式也没参加，盯着那群蠢货有王芸她们就可以了，哪需要我亲自跑一趟呢？”
第一苗缓缓说：“我来是因为看到了上午的直播。”
他又凑到白昼身前，前倾着上半身，有些许意有所指：“乐演集团算计人的味道从屏幕里都能闻到，再说白当时的那个表情···每次你这么笑，都是想杀人。”
白昼面无表情地看第一苗。
第一苗的动物基因是猫，手欠嘴欠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同时，敏感也是印刻在骨子里的。
“周勇浩去47C时自作聪明一直开着录像，我仔细看了他录下来的视频，你看着他的时候就是那么笑的，真吓人啊，白～”
白昼：“所以你就过来了。”
“是啊，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知道你有分寸，既不需要我帮你也不需要我阻止你，真正让我来的原因其实是我手下的两个人。”
“原本我是不想让那两个人来的，有些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们处理，但是他们明里暗里都在暗示我想来参加这个盛会，尤其是看了开幕仪式，更急了，我就找借口把他们的工作交给别人，让他们有时间能来这个地方。”
“这两件事结合来看，我觉得这里要发生什么，所以特地赶过来了。”他蹭上前去，用头拱白昼：“之后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随叫随到哦～”
“离远点！”无垢把第一苗扯开，“你们猫真讨厌！”
白昼在心里过了一遍，乐演集团能给曙光的人提供什么，而曙光的人又能帮助乐演集团的人什么，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我知道了。”既然事都到跟前了，她也不再多想，“对了，刚才的吴叔是曙光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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