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要会撒娇，姐姐魂要飘

“怎么这么虚弱。”女人用带着医用手套的手轻轻地掰着小兔子的头，左右转了两下，没有看到明显伤口，看它像是无法呼吸的样子，又撑开兔子的嘴，轻声说，“来，嘴巴张大。”

小兔子还是个幼崽，似乎被什么人或者什么动物虐待过一样，毛上都是凌乱的、干涸发黑的血迹，这些伤可能残忍的人类、也可能是天生暴虐的兽类造成的，不知道缘由，白昼只能尽量小心的对待这只兔子，避免引起它的恐惧。

周围昏暗的玫色与绿色交织的灯光照在医生脸上，她很认真，又很聚精会神的用工具撑开兔子的嘴巴，小兔子很听话，说让它张开就张开了，它不怕继续受到虐待，好像知道这个人是来救它的一样。

在这时候医生的手变得没那么温柔，很用力地把兔子嘴巴撑开，其实她手上拿着力，只是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兔子的嘴被撑到可以看清咽管，甚至似乎可以看到内脏，她仔细观察兔子的口腔，没有窒息的迹象。

把兔子嘴巴合上，女人摘下口罩，对着奄奄一息的兔子温和地笑了一下。

她样子看起来成熟又温柔，兔子被极大地安慰了，只是兔子也知道，自己大概率还是会死。

它还是幼崽，它没有办法告诉医生自己经历了什么。

医生还没有放弃，用手指仔细检索兔子身上，用仪器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检查兔子体内，一处一处的进行扫描。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兔子的伤，是在肾脏。

兔子的身体指标告诉她小兔子无法接受活体换肾，更承担不了现在那些人创造出的机械供体。

女人用食指轻柔的抚摸了两下兔子皮毛，安抚的拍拍兔子脑袋，转身走了两步，到一个看起来繁密复杂的仪器前，在显示屏幕上轻轻敲了两下，屏幕被唤醒，她耳边的球体飞过来融进屏幕，一个听起来二十岁的男青年声音欢快地从屏幕里传出来。

被女人碰到的地方也好像是水一样的波动了两下，这是系统在撒娇，它掐着嗓子：“主人姐姐，找我什么事儿呀！”

女人笑了一下，又弹了屏幕一下，说：“兑换个东西。”

系统看到她要兑换的东西，笑意一下子没了，从声音能听出它的犹豫：“你最近接了那么多任务，攒下了这么些活动积分，好不容易能——”

“没事。”女人让它确认，一边说着，“我的耳蜗其实才换不久，那个新的只是多了一些功能，不换也没有关系，这小兔子的肾要是再不换，它可就要没命了。”

“主人姐姐菩萨心肠——”系统哼了一声，给她兑换了她想要的东西，一边说着，“现在这个世道，本来就没多少医生，人家就差被供奉着的，只有你，当医生当的家底都要赔进去了！”

“你从哪个世纪翻出来了这么古早的神话系统。”女人笑着说，“菩萨？供奉？像是几百个世纪前的说法。”

“没那么久远。”系统配合着女人救治小兔子，一边还漫不经心地插科打诨，“他们都说那个世纪是被人类自己作没的，我觉得我们这个世界也是到了强弩之末，看看外面混乱的，那些蠢货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架——”

“何必在意。”女人摁着兔子心脏，把它强行麻醉，打断系统的话，“最近有什么有意思赏金单子么？”

“有倒是有不少，但是那混蛋都接了一个遍，我不想要你们一块出任务嘛，主人姐姐——”系统还要撒娇，被女人轻飘飘看了一眼，咳嗽一声，说，“主要是那几个地方不太干净，咱这个医院可是难得的干净地方，我不想让姐姐去嘛！”

透明的屏幕做出一个哭唧唧的表情，仿佛流动的液体一般缓慢往下流淌，底部也从规则的直线变成波浪扭曲的线条，好像真的流出了水。

女人治完了兔子，站起身，摘下口罩，似笑非笑看着系统。

系统立马恢复，变成原来的样子，乖巧地把最近适合的所有任务集中地放在屏幕上，让女人挑选。

……

与此同时，坐标（732,4A）的地方，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少年，调转枪口，崩掉一个有着红眼的生物。

他笑得格外肆意张扬，但脸上是抹不去的年轻稚嫩，换成冲锋枪，直接大规模绞杀，开朗的大笑着，跟身边的系统说：“现在的赏金活动越来越没难度了，这种清扫任务对我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呵呵。”他的系统是一个四五岁儿童的声音，听不出性别，只是用嘲讽的语气说，“呦呦呦，上次谁出了小任务，回来的时候腿上划破了个口子，哭着喊着要见姐姐，你那个伤口，再晚一分钟就要愈合了你个臭不要脸的！”

“你不要为了嘲讽我什么都说。”男人一把抓住眼前的绳子往下滑，他一只手和腿紧紧缠绕着绳子，另一手举着机枪扫射，一边大笑着嘲讽底下的异变动物，一边跟系统对骂，“你是不是跟那个二傻子一块儿研究以前的东西了？你们那么喜欢一起翻那些世纪的东西，有本事你们回去啊！”

“傻der。”系统冷漠地回了一声，不再说话。

绳子到底还有三四米，男人直接松手，从上面跳了下来，落在一堆变异老鼠中间，红着眼睛的小动物吱吱叫着四散逃跑，男人拍拍作战靴，在系统上操纵了几下，确定好路线与锚点，他眼前呈现出一个四维地图，咧嘴笑起来，几个加速冲刺跑，再伴随几个跳跃，在往前冲刺的某一个瞬间，他丢下几颗球状压缩炸药，在它们炸开前像折叠似的消失在这个昏暗的怪物窝里，出现在一个灯红酒绿街道中间。

周围人对突然出现的男人并不感到奇怪，这个人一身血污，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任务接了什么委托，男人在出来的瞬间遮了脸，看清周围的建筑，他的脸瞬间绿了。

“你给我的坐标为什么是雇佣兵聚集点！我要去找姐姐！”

“嘻嘻。”系统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男人捏住他左耳上方一个飞着的小球——系统，恶狠狠地拿在手上甩啊甩。

系统晕乎乎又飞回原来的位置，冷漠地说：“先去交任务，白姐很忙你不要老是去骚扰她。”

雇佣兵街道有些脏，还发臭，男人有点儿委屈，周围的LED灯光晃得他一个刚从黑暗环境出来的人很不舒服，他撇了撇嘴，在这个地形有些繁杂的地方七拐八拐的走着，周围有不少出了任务断胳膊断腿的人，也有不少全副武装起着冲突的人，还有一个看他样貌年轻俊俏冲他吹口哨的人。

男人摘下面罩，把作战服拉了个口子，露出里面有明显标志的衣服，冲着那个吹口哨的男人核蔼的微笑了一下。

他的衣服被那个吹口哨的家伙认了出来，脸瞬间变得五颜六色，头也不回地跑了。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系统还要说，男人又扭头冲系统笑了一下。

系统瞬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