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辰并没有回去,而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车里抽烟。
明明灭灭的烟照亮他儒雅俊朗的脸,得以窥见他眼里的愧意。
他也没想到,沈颜柯父亲意外离世。
这时,被他扔在位置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是顾暖暖打过来的电话。
许慕辰拿起手机,犹豫片刻,将电话接通。
顾暖暖在电话里沉默,最后隐隐透出哭声,她压着哭腔:“慕辰,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想让你救救我表哥。”
“我要是知道,你把肾源挪给我表哥,颜柯姐她爸爸就会死,我肯定不会让你那么办。”
许慕辰沉默,听着对方的哭腔,语气平淡:“只能怪他命不好,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自责。”
顾暖暖在那边哭够了,才哑着声音开口:“慕辰,我想亲自去给颜柯姐道歉,你能不能把她办丧礼的地址告诉我。”
许慕辰抬起眼眸,看着后视镜。
后面便是沈颜柯给父亲办丧礼的地方,外面摆了菊花花圈之类的,看起来相当冷清。
次日,外面下的大雨,冲掉了地面的灰。
江寻逸陪着沈颜柯把外面的花圈菊花搬了进来。
搬完了最后一捧菊花,两人的衣服都湿了。
沈颜柯看着对方妖孽冷俊的脸庞,以及湿哒哒的西装,疲惫道:“江寻逸,你去把衣服换了吧。”
“感冒了就不好了。”
江寻逸点头,对着沈颜柯道:“你也去换衣服吧,你要是病倒了,阿姨可忙不过来。”
沈颜柯去换了衣服出来,刚推开门,就看到灵堂里多出来一个人。
顾暖暖直直的站在灵堂前,她穿着一条白色蛋糕裙,脸上妆容浓艳,手里还抱着一捧明黄色的菊花。
她上前一步将菊花摆在灵堂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颜柯冷声开口。
顾暖暖扭头,定定的看着她的脸,看样子父亲去世对她打击挺大的。
沈颜柯那张又纯又欲的脸,布满了疲惫,杏眼里面也布着红血丝。
“来这里祭拜一下你爸爸,毕竟像他这种冤大头,这辈子难得见一次。”
或许是没有别人在场,顾暖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嘲讽。
“明明都已经找到肾源了,偏偏没有福气拿到手,这难道不是命不好吗?早点死,也少点负担。”
“颜柯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爸爸只是没福气而已。”
“顾暖暖,这里可没有别人,你要是继续嘴臭,信不信我让你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沈颜柯声音冰冷,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她上前一步,扯着顾暖暖的头发。
父亲去世对她的打击本来就大,顾暖暖好死不死还在她面前闹,说这些污言秽语。
最差不过两个人一起死!
顾暖暖居然还敢到她面前来刷存在感,要不是她突然让许慕辰挪用父亲的肾源。
父亲肯定没事!
在沈颜柯眼里,顾暖暖和许慕辰就是杀人凶手!
在怒气上涌时,沈颜柯所学的那些律法,全都被她抛之脑后。
顾暖暖吃疼一叫,狠狠地拍打沈颜柯的手臂:“赶紧给我松开,你这个疯婆子!”
“你该不会真的想杀了我吧?我要是死了你觉得你有什么好下场?不仅是你,还有你妈,都得给我陪葬!”
“慕辰那么爱我,绝对会报复你的!”
这几句恶毒的话钻进了沈颜柯的脑子,她猛然把人推开,拿起顾暖暖放在灵堂前的那一捧黄色菊花,抓着她的手臂。
果断将人带出灵堂,出去后将她狠狠地推在地上。
“带着你的脏东西,赶紧给我滚!”
沈颜柯说着,将那一捧黄色菊花砸在了顾暖暖的脸上。
“啊!”
昨夜,许慕辰压根就没回去,一直在车里坐着。
他的车停在举办丧礼的不远处,他能够透过后视镜看到丧礼门口。
二十分钟前,他看沈颜柯他们把菊花和花圈搬完,准备驱车离开。
意外看到,顾暖暖抱着一捧菊花从车上下来,走进了丧礼现场。
她应该是过来道歉的。
许慕辰想着等一下她,等她出来,载她一起回去。
却没想到,顾暖暖居然被沈颜柯如同丢垃圾一样丢在门外,甚至连那一捧娇艳的黄菊花,也被砸在了她身上!
今天一直下着小雨,地面早就湿了,沈颜柯这么一推一砸,顾暖暖瞬间狼狈不堪,那条白色的裙子,也被污水浸染,娇嫩明艳的菊花,也掉下许多花瓣。
许慕辰想也没想,拉开车门,撑着伞走了过去。
男人居高临下地指责沈颜柯,嗓音透着刺骨的寒凉,“沈颜柯,你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人家都诚心道歉了!你还要这么欺负人是吗?”
他说完,当着沈颜柯的面,把被推在地上的顾暖暖轻柔地扶了起来,拿出一张手绢,擦干她脸上的水珠,那模样,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珠宝。
顾暖暖瞧见许慕辰这张脸,眼眸弥漫着水雾,眼泪欲滴不滴,看起来像是受尽欺负的小猫,格外惹人怜爱。
沈颜柯看着他将顾暖暖搂在怀中,把伞往顾暖暖那边倾斜,心中越发觉得可笑!
顾暖暖是真的诚心过来道歉吗?
在许慕辰心里,顾暖暖到底是什么形象?才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维护她。
沈颜柯冷笑:“我小心眼?许慕辰,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该去看看眼科或者是看看脑科,你简直就是一个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许慕辰被沈颜柯侮辱,眉目变得冷峻,没多少情绪,“沈颜柯,我劝你适可而止,别把我的纵容,当做你胡闹的资本。”
“暖暖都过来道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
“你爸的病,又不是暖暖让他患上的,差不多就得了。”
沈颜柯听到对方厚颜无耻的话,目光紧紧的盯着许慕辰:“当然不满,那是我爸的肾源!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爸怎么可能会死?想要我不和你们计较?”
沈颜柯冷笑,眼眸中的温度渐渐变凉:“可以啊,那就一命偿一命,她顾暖暖也得去死!”
“她死了我就原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