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穗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一段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太好了,小姨要回来帮她收拾妈妈。
想到这里,江岁穗心里也不惧怕外面那个大怪兽了。把手机藏在枕头下,跳下床打开门对着许眠眠不耐烦嚷嚷道:“大早上吵什么吵,烦死了,怪不得奶奶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爸爸也不喜欢你,全家都不喜欢你,你怎么不滚出我们家啊!”
许眠眠停滞在半空中的手,忽然一动不动,睫毛轻颤望着面前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岁穗就一把推开她,手里滚烫的牛奶许眠眠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牛奶泼在了许眠眠手上,巨大的疼痛唤醒她迟钝的大脑,许眠眠忽然叫住了江岁穗。
“站住,岁穗可以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吗?”许眠眠将被烫红的手放在身后,蹲着平视江岁穗。
江岁穗翻了个白眼,指着满地的玻璃碎渣,无语道:“你什么事都做不好,我才不想要你当我妈妈!”
她语气一变忽然又羡慕起来:“如果妈妈是小姨就好了。”
“反正我才不要你当我妈妈。”
许眠眠脸上强撑的笑容在听见小姨两个字后,挂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她脸上血色尽褪,她什么时候不知道女儿竟然这么喜欢许松雪,甚至喜欢到要换个妈妈。
许眠眠还想问什么,江岁穗就推开她,往楼下跑去。
许眠眠重心一个不稳,身体后倾,掌心被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划伤。
鲜血几乎一瞬间涌了出来,许眠眠连忙去找药箱,简单处理完伤口后。
许眠眠看着药箱发起了呆,小时候江岁穗老爱生病,于是许眠眠便做了个药箱放在家里。
现在没想到要用药箱的人变成了自己。
半晌许眠眠将药箱放好,要上楼帮江宫弦穿衣服,江宫弦不喜别人接近,以前她还在心中暗暗窃喜帮他穿衣服。
*
江宫弦尝试着站起来走路,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早晨的光落在他侧脸上。
手臂两侧肌肉线条赏心悦目,穿着件简单的黑色背心,下面是一条灰色裤子。
背心被他撩起了半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因为那一身肌肉,带着撩拨人的意味。
许眠眠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心脏不可控制的跳动了下。
江宫弦顺着声音朝门口望过去,看着面前女人一副花痴的模样,他恼羞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许眠眠回神,指着旁边的衣服道:“我出去了谁帮你穿衣服?”
江宫弦不说话了,许眠眠上前将衣服套在江宫弦身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许眠眠再次闻见了江宫弦身上冷冽的雪松香,她稍微后退一步,确保鼻尖的雪松香淡些,才继续给江宫弦穿衣服。
江宫弦低垂着眼睫,两人薄热的呼吸交缠,他紧紧握着拳头,身体渐渐起了反应,好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心思没放在他身上。
白色绷带映入眼帘,她受伤了?不过江宫弦并不打算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只等许眠眠帮他穿好衣服静静离开。
*
饭桌上,江岁穗已经快吃完手上的三明治。
江家人口味不统一,以前为了讨好江家人,许眠眠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为江家一大堆人做好饭菜。
江宫弦的妹妹江悦兮喜欢吃包子、小米粥。
江父喜欢吃油条喝豆浆,且吃早饭的时候喜欢阅读当天的报纸。
江母爱喝银耳羹和吃汤圆。
江宫弦厌恶她,从来不吃她做的东西,可许眠眠还是每天照例给他做一份早餐。
在饭桌上江母再次催促两人要个二胎,换做平时,许眠眠早就“懂事”站出来敷衍。
可今天江宫弦等了半天,许眠眠只是在对面安安静静吃着早饭。
没有要说一句话的意思。
清晨的阳光落在许眠眠身上,本来就白的皮肤,现在更加白皙,不过是那种没有血气的白,或许和手上的伤口有关。
许眠眠简单扎了个丸子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吃早餐的动作赏心悦目,不慌不忙,像是只优美的天鹅在湖面上觅食早餐。
江宫弦收回目光,懒洋洋应了下来。
江母不满意道:“娶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现在好了,母鸡还不会说话了。”
许眠眠没有理会,反正以前在许家就被阴阳怪了,现在只是换了个地方被阴阳,她没有回话,低垂着眼睫乖乖吃完手里的早饭。
*
今天许眠眠本来打算送江岁穗去学校,可看着手上的伤口,她心脏像是无端被一把刀划开。
心痛说不上话,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女儿到底需不需要她送。
想着是自己辛辛苦苦怀胎生下的女儿,许眠眠还是主动上前问:“岁穗,今天需要妈妈送你去学校吗?”
江岁穗看着手上的书没有理会,许眠眠尴尬站在一旁,直到江宫弦准备外出,刚刚还好好坐在沙发上的人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
紧紧追上了江宫弦:“爸爸,今天你能送我去学校吗?”
江宫弦皱眉,江岁穗趴在江宫弦耳边道:“我知道你是去接松雪姐姐,我也想去,好不好?”
父女两人说着悄悄话,江宫弦眉毛舒展开,半晌点点头,回头对许眠眠说:“今天我送岁穗去上学,你休息。”
许眠眠点头,没说什么。
在两人走后,许眠眠到了江岁穗房间,如往常一样帮她收拾地上的玩具和书本。
手机藏的不够隐蔽,露出一角,许眠眠上前,将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屏幕没有关,上面出现江岁穗和许松雪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很多,许眠眠看了好半天才看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江岁穗会忽然变了脸。
原来是要给她撑腰的人回来了。
垂在身侧的手被许眠眠用力捏紧,她抿着唇没有说话,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震动,许眠眠一看是江岁穗班主任的电话,心里的猜测在证实。
“岁穗妈妈,岁穗今天怎么了吗?快迟到了还没有来,是生病了吗?”
许眠眠薄唇紧绷成一条线,平静道:“嗯,生病了。”
“帮她请个病假吧。”
话落,许眠眠打车离开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