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都不会改变我的话。”
姜棠月眉间微动,却是更高的昂首,毫不畏惧。
她蔑视地扫视李心悦,平静的激怒这个前世害自己惨死的人。
“李心悦,你薄情寡义,自私虚伪,谋杀亲夫,你当真以为,世间男子全部非你不可,
而你就一定能够谋得那最高之位吗,我告诉你,做梦。”
李心悦心中涌上惶恐,她警惕地环望四周,低喝道:“住口!”
“即便是这辈子,下辈子,你都不可能成功,因为你视人命如草芥,天下万民,无一人会信服与你。
就像你现在便是丧家之犬一般,你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贱人,本宫杀你!”李心悦狠狠抬起长剑,眼神愤怒阴狠,就要冲双眸紧闭的姜棠月刺去。
两声箭鸣伴随着银光闪过,刹那间,李心悦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低头。
她望着被刺穿身体的两支箭,缓缓地侧眸。
商鹤栖保持着拉弓的动作,眸色沉沉地紧盯着姜棠月,眸中的关心和动情不容小觑。
另一支,则是骑马带兵赶来,怒气冲冲,身披金甲的镇国大将军。
枉死的和安长公主驸马的父亲。
“贱妇,你还我儿命来!”镇国大将军怒吼。
又是两箭射出,李心悦身躯一震,口中涌出无数的鲜血。
她却置若罔闻,回首抬眸,含泪道:“为什么?为什么!?”
李心悦声嘶力竭,回答她的却是那人冷漠地抽出长剑,
李心悦下意识地向前踉跄着走了两步,她眸光含泪,紧紧地盯着分毫未动的薛则礼。
薛则礼面色冷漠,望着神情执着的女人。
“因为我恨你。”薛则礼厌恶至极。
“怎么、可能?”李心悦不可置信,她张了张口,却跌坐在地。
“我都为你杀了皇兄,就待杀了姜棠月和商鹤栖,咱们就能回京登基,届时你就是本宫唯一的皇夫,你答应过本宫的!你答应过的!”
李心悦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口中止不住的喷出鲜血。
“因为,你前世杀了她!”
薛则礼咬牙,胸腔之中涌动出无限的愤怒,“我前世都不敢伤害她分毫,而你竟敢将她乱刀砍死,李心悦,你怎么敢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李心悦恍惚,良久回神道:“你前世都在爱她,那本宫呢?”
“你不配了。”
回答她的只有这句话和银光一闪,话音落下,李心悦应声到底,死不瞑目。
姜棠月居高临下的望着李心悦的尸首,前世猖狂至极的女人,今生竟然死得这般潦草。
“月月,你随我入宫,如今皇帝已死,待朕登基,你就是朕唯一的皇后!”
薛则礼快步下马,走到姜棠月的面前,抬手握住她的双肩,激动不已地摇晃道。
“薛则礼,你败了。”姜棠月轻声道。
二人四目相对,激动对上平静。
薛则礼面色罕见地呆滞了几分。
他怒极道:“你还在想着这个男人是不是,朕都不计前嫌让你做皇后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从来都不能给我。”姜棠月冷静地望着他。
“这个天下都将是朕的,还有什么是朕不能给你的!”薛则礼怒声道。
“噗嗤。”一声,薛则礼身躯一动。
他不可置信的低眸,望着胸口的那柄利刃。
“你竟然……为什么?”薛则礼后退,悲痛地望着姜棠月。
“你欠我的,还有我姜家前世上百口的人命。
“我恨不得啖汝之肉饮汝之血,来缓解我的心头之恨,你多大的脸啊,还想让我做你的皇后,
薛则礼,我和商鹤栖没发生什么,怎么现在知道这件事了,你反倒是不开心了呢?”
姜棠月歪眸,抬手将他推倒在地。
随后,她摁动袖上的按钮,暗箭直直地射入他的胸口。
“一切都结束了,薛则礼,和李心悦一起去下地狱吧。”
“一个伪玉,一个悦鸩,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黄泉路上别走太快,李心悦在等着你呢。”
姜棠月毫不客气的耻笑。
到盯着薛则礼断了气,她才如释重负地抬眸望着天空。
有了他们的死亡,禁军们反应极快地投奔了商鹤栖为首的人。
姜棠月抬眸,望着商鹤栖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对着她伸出手:“姜棠月,我来迟了。”
姜棠月含笑:“没事,下辈子早点来吧。”
崇化三年。
女帝祭太庙,慰藉先帝在天之灵。
随着钟声一声一声的响起,商鹤栖站在高台之上,抬眸望向皇宫最中心的祭坛。
他浅笑,感叹开口:“剑书,她的成长速度当真是惊人啊,这才三年,就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女帝了,本官能为她做的,不多了。”
姜棠月回京被人爆出是先太子遗孤,更有亲生母亲文婉清手握当朝太子令牌作证。
唯一的皇室血脉被证实。
于是她在十八岁那年登基为帝,改号崇化,尊母亲文氏为母后皇太后,生父先太子为先皇。
自此,姜棠月开始了她的专政生涯,而商鹤栖从旁尽心协助。
二人,无一人提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始至终,始终保持着君臣有别。
“先生。”剑书含泪,欲言又止。
“如此也好,倒不会让我死缠烂打的再缠着她,我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商鹤栖抬手虚握那空无,抓了一场空。
剑书双眸湿润,望着商鹤栖转身离开的身影。
明明刚到而立之年,为何先生便已经满头华发?
半个时辰后。
宗庙祭典结束,姜棠月搭着宦官的手走下长阶。
国师明相离守候在下首,看到她之后,上前躬身禀告。
“女皇,摄政王去了。”明相离一如既往的清冷。
姜棠月身子晃了下,下意识的望着方才还能见到人影的高台,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为何无人通知孤一声?”姜棠月抬眸,眼神凌厉肃杀。
“是摄政王的命令,有人想要遮掩最后的苍老姿态。”明相离解释。
似乎无一人觉得,历经两朝闭门不出的国师,为何会在女皇登基后,打开宫门走进朝堂。
“相离,你说他若是知晓真相,会觉得孤骗了他,会记恨孤吗?”姜棠月望向他,眸中带着一些惴惴不安。
明相离躬身:“为女皇以命换命,换血助生,是摄政王的命,亦是他的所愿。”
明相离没说的是,商鹤栖一早就知道姜棠月的计谋。
甚至比他前世去找姜棠月,还要早。
那时,商鹤栖先是明相离的盟友。
姜棠月疲倦的摆手,示意所有人下去。
良久。
姜棠月走上台阶,站在商鹤栖方才站到的地方,根据他的视线环视,却发现只能看到祭坛之上她的身影。
她穿的最亮眼,最华贵,最突出。
“摄政王,莫要怪孤啊,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此千秋霸业,怎能让人不心动。”
“孤有仇要报,有命运遵守,今生是孤对不住你,来生定当黄雀衔环,报答你这根梧桐木的浴火而燃。”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
姜棠月背脊挺直,眸中满是对权谋的算计,对权力的毕生渴望。
唯有站在权力的制高点,才不会任人欺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