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书满头问号摸不着头脑。
任凭他怎么都想不通,先生怎么进去一趟,反倒是开心不少。
就像是先生当初每次加官进爵之后,那种开心的无法言喻,总是深夜坐在府中凉亭下饮酒自乐一般,那种隐喻的快乐。
男人心海底针。
搞不懂,当真是搞不懂。
“备马,去军营。”商鹤栖清冷道。
话音落下,他大步流星地走上轿子,吩咐人以最快的速度出宫。
“啊?奥,奥,奥!”剑书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连忙快速跑起来,超越轿子朝宫门口赶去。
同时,他的脸上萌生出喜悦的笑意。
官道之上。
姜棠月放下窗帘,压下心中隐隐约约的恐慌。
外头那孤寂荒凉景色,着实让人心中极为不安稳。
“怎么了,可是坐了一天的马车,有些倦怠了?”文婉清放下手中的书本,含笑望向姜棠月。
“没有,就是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姜棠月抿唇,说出情绪。
“我也觉得,这里可是管道,本应是回乡省亲的月份,怎的就如此的荒凉,偏生乌鸦还一直叫得厉害,听得人心里慌乱极了。”
白灵儿放下窗帘,捂着胸口皱眉道。
她一身白色衣衫,披麻戴孝,没了往日的张扬挑衅之态,倒显得比平时稳重不少。
文婉清倾身打开窗帘,环视前后护送的队伍。
她向来对于出行的安危看得极重,不仅有府中的护卫,镖局高手的护送,还有朝廷的官兵跟随。
“别担心,咱们人手众多,想必即便有不知好歹的,看到也会犹豫三分。”
文婉清端庄地开口道,她抬手安慰两个孩子。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寻求棠月的帮助,也不至于让您和伯父产生别扭,如今竟还要远赴儋州。”
白灵儿心中升腾起无限的自责,昨日她想着自己刚丧亲,还是不要让长辈们沾染晦气,在姜棠月的院子里等候消息。
“孩子,你不要这样想,这件事不怪你,这是伯母深思熟虑许久得出的结论。”
文婉清诚挚开口劝解她,想到前些时日她在姜成书房中看到的那些信封。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带着女儿离开。
反倒是白灵儿的出现,更让事情向稳固的地方发展了。
姜棠月握着她的手道:“你别担心,虽然我们远赴儋州,但咱们很快就会回来的,相信我。”
白灵儿心中的不安被母女二人驱散不少,同时眼眶发热。
“多谢,棠月、伯母,若不是你们这两日全程陪伴开导,我怕是还在想不开。”
她说得真挚,让人心酸。
文婉清想到昨日姜棠月说的那个“梦”,她这两日一直在想,如若棠月说的全是真的呢?
那她可曾在他们死后痛苦难捱,可还有谁护着她的女儿。
可是出嫁女,和远在儋州的外祖家鲜少又有联系。
天高皇帝远,即便是用心打听,都可能会被有心之人蒙蔽过去。
那时的月月,是否就和白家姑娘一样,孤苦飘零,无依无靠呢?
想到这个因果,文婉清心中便肿胀酸楚极了。
她不敢再多想,否则便会心痛得要滴血。
“你不想嫁,我想退婚,皆是想要复仇,咱们利益相同。”姜棠月开解。
毕竟她说的都是实话,在反击复仇的这条路上,她极其地需要盟友。
“我们如今是一条道路上的人,我会帮你的。”白灵儿坚定道。
帮姜棠月,就是帮她自己。
“那母亲,便是你们最坚固的后盾。”文婉清含笑道。
既然姜棠月能不追究白灵儿曾经做过的事情,那她这个母亲岂会不给女儿面子。
文婉清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自信,便是因为文家曾三代内阁,后来前朝祸端四起,奸臣为祸朝纲。
文家便召开会议,为了保护家族安泰,长盛不衰,才几乎全部辞官,改为行商。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已然成为皇商,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但因为当年损失不少家族有志之才。
于是文家再不入京城落脚,举家迁往儋州老宅,算是落叶归根。
“灵儿别担心,伯母会为你寻一门出身,让棠月的外祖父为你打点好一切。“文婉清笃定道。
作为文家的嫡长女,自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宠,她有这个自信,更有这个实力。
“有背景强硬的母亲宠着,这种感觉可真是太好了。”姜棠月撒娇地抱着文婉清的胳膊。
京城,城门。
朱红色官袍的男人飞快策马而出,而他的身后跟着数道同样策马的黑色身影。
而所有人无一不面色紧绷。
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城外五十里。
剑书早已点兵完成,带着五千精兵在此规矩等候。
不多时,他们听到数道马蹄声,循声望去。
面容冷峻的商鹤栖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未过多时,他赶到众人面前。
商鹤栖拉住马缰,清冷的眸子环视众人,沉声道:“诸位将士,如今儋州等地匪患猖狂残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尔等可愿意随本官剿灭匪患,还百姓一个安宁!”
“末将等定追随首辅大人,剿灭匪患,还百姓安宁!”
精兵们无一不高声亢奋,扬声呐喊,余音久久回绕。
商鹤栖目光冷凝,他等待将士们说完,朗声道:“那便随本官出发,直指儋州!”
“直指儋州!”
“直指儋州!”
“直指儋州!”
商鹤栖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当即策马而起,率先出发。
剑书眉头一跳,望着商鹤栖逐渐苍白的面色,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他双腿用力,快速的策马跟上,担忧地开口:“先生,您的伤……”
商鹤栖冷声打断:“不可大肆宣扬,本官无妨,伤已经好全。”
“那……”剑书启唇。
不用等他说出话音,商鹤栖已经加速,远离了他。
剑书:他是想说,谁家连续伤了七日的心口,仅仅三天能好全啊,那不是神人了吗。
可商鹤栖不听,甚至不愿意听他啰嗦。
剑书不满的抿唇,快速跟上去。
百里之外。
姜棠月望着阴沉的天气,不远处隐约像是错觉的炊烟,又像是傍晚的雾气,心头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