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她狠劲未散的眼含着惊讶。
后者狼狈地收回视线，遮掩着那某处不堪的疯狂心动。
“你这是？”
商鹤栖迟疑着开口，打破凝固的气氛。
“杀人。”
姜棠月拔出车夫胸腔的匕首，冷着脸擦去脸上的血水起身。
姜棠月微微侧眸，未擦净的血水在脸侧蔓延。
她丝毫未察觉地看着视野之中锦衣玉袍，却顶着一身雨水，清贵不在丝毫的商鹤栖。
商鹤栖从怀中掏出早已湿掉的手帕，向马车之内伸去。
姜棠月倾身，前者手指一顿。
“帮我，我看不到。”姜棠月微微侧眸，轻声请求。
商鹤栖面上冷淡的抬手为她擦去每一处的血痕，直到将人的小脸恢复白净如初。
片刻之后，二人站在马车外。
商鹤栖撑着一柄大伞，伞下站着亭亭玉立的姜棠月。
“你怎会来此，派人跟踪我？”姜棠月仰头问道。
“派人寻你，院中无人。”商鹤栖解释。
姜棠月嗤笑，跟踪就跟踪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一副认真到不行的模样。
商鹤栖垂眸视线偏移，眸光挪到地面，只敢看着她的裙摆，不想再说一句话。
“商鹤栖，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请便。”商鹤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冷面上竟然显出几丝无辜。
“商鹤栖，今日多谢你相助。”姜棠月大大方方地道谢。
剑书抱臂望着不远处的场景狠狠咂舌。
先生这不行啊，连和女子交谈都做不到，怎么把人娶进门啊。
“副统领，这具尸体怎么处理？”
“剁碎了喂狗！”剑书想也不想地满脸嫌弃地摆手，转身去看刚醒的琴艺。
女子撑着伞扶琴艺。
她敏锐地观察着这些人的言行举止，却发现无一不是练家子。
就像刚才那个人口中喊的副统领，身手绝对不在她之下。
“你若是无家可归，就和我一起跟着小姐吧。”琴艺开口，面色失落，满是自责。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并不是万能的，就像今夜的事情若是再有一次。
她绝对还是那个会被打晕的，而非能够机灵地反应过来帮助小姐的人。
若是不想往后这般的事情在发生，那小姐的身边绝对要有这女子这般的身手。
况且她还在病中高烧不退，虚弱不已的情况都能将那高大威猛的车夫扼制住许久。
琴艺失魂落魄地上下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垂头丧气地快要趴到地上了。
“这事我做不了主，要看你家小姐的意见。”
女子单手撑伞，眸光幽深地望着不远处极为般配的一对人身上。
那人她记得，当朝首辅商鹤栖，她不止带人刺杀过一次。
可无一不是失手，为此受了不少惩罚。
就连他身边最低等的暗卫，都有寻常江湖人士所不能匹敌的身手。
二字评价：难杀。
三字评价：极难杀。
四字评价：太难杀了。
总结：极其危险，没事不要招惹。
女子将目光移开，望着雨水哗哗作响打着的地面。
“琴艺，你怎么这般的失落，头还痛不痛？”剑书快步走来，满脸关心的询问。
方才姜小姐说琴艺被人当头一棒敲昏了，吓得他仔仔细细查探许久，发觉无事，才放心地将人唤醒。
“话说你可真够皮糙肉厚的啊，那么粗的棍子都没能将你打傻。”剑书乐道。
琴艺耸拉的表情不见，两侧的双拳紧握，女子极为有眼色地躲开了些。
下一刻，琴艺握拳冲到剑书的伞下，对其拳打脚踢。
后者哀嚎着为她撑伞，一边左右闪躲。
姜棠月的注意力被吸引。
她看到顾忌的站在一旁的人，撑开手中的油纸伞，朝对方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姜棠月含笑询问。
“无家可归之人，哪来的姓名。”女子面色淡漠。
亲生父母取的名字无法说出口，仇人取的名字不愿意再用，可不就成了无名无姓之人。
“我给你名字、给你家、帮你报仇，但你从此以后要跟着我，
只能一心一意地为我做事，不抛弃不放弃不背叛，你可愿意？”姜棠月面上带笑，语气询问。
“有月例银子吗？”女子沉默询问。
“二十两一月。”姜棠月默了半晌，说出个数字。
“……我喜欢好听的名字。”女子顿了顿，半晌自我和解似的开口。
“芸舒，芸多用作文雅、文静、斯文之义，舒用作闲情逸致，无忧无虑之义，
芸舒，期盼你日后幸福安康，潇洒自在，人生接下来尽是美满，如何？”姜棠月思索片刻，温柔道。
“好，我答应你。”芸舒眉目舒展，她再次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商鹤栖在她的身后默默地倾听，看了眼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的芸舒。
满是刻意的轻咳两声道：“你若是想要武婢，我可以给你两个。”
闻言，芸舒下意识望向姜棠月。
对啊，一朝首辅给的可比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好的简直不要太多。
她、会怎么选呢？
姜棠月闻言转身，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
“不要，你给的终究还是你的，只有我自己找的，那才真真切切的是我的人。”
芸舒一愣，望着眼前那娇美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说。
说永不背叛吗？
刚认识不到半个时辰的人的承诺，她都不信。
更何况深宅大院里出来的，面对不怀好意之人都临危不惧的名门贵女。
“……小姐，商首辅已娶两位妻子，有三个孩子，是个鳏夫。”
芸舒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开口提醒。
小姐这般好，不能让这个心机深沉的鳏夫夺了去。
商鹤栖扬起的唇角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棠月点头默认。
随后毫不犹豫地走到芸舒面前，喂她吃药丸。
“姜小姐当真是个百宝箱。”商鹤栖意味不明道。
他算是看清了，姜棠月新收的这个来路不明的丫鬟，是个黑心芝麻馅地。
“小姐！马车都收拾好啦，咱们赶快赶路吧！”
琴艺站在马车旁，高高兴兴的挥手，俨然是看出芸舒被接纳。
“我们走吧，商首辅可要同行？”姜棠月回眸询问。
“雷雨天气不已返行，叨扰姜小姐了。”商鹤栖矜贵的点头，欲抬步跟上。
下一刻，雷雨骤变，瓢泼大雨仿佛从未存在过半，肉眼可见的变为了小雨。
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这个鳏夫哄骗她家小姐了。
芸舒的眸光越发带着防范，不动声色地凑近姜棠月。
提醒：“小姐，他是个鳏夫。”
姜棠月笑得双肩抖动，丝毫未察觉身后那人通黑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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