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
首领保持着狂笑的姿态被掐紧,待意识到自己的现状后,震惊的瞪大瞳孔,却再也无法出声。
他口中疯狂地喷涌而出刺目的鲜红。
“下了地狱也别忘记,辱她者,全部该死。”商鹤栖声如寒潭。
那短小的匕首,竟然贯穿了首领的胸腔,并在他松手后,犹如破布一般滑到地上。
“还有九个人,你们是一个一个来送死,还是全部一起上?”商鹤栖歪眸挑眉。
他的目光骤然扫过来,黑眸凌厉,像潜伏在树丛里的狼。
警惕、敏锐、带着点儿凶残。
配着白皙下巴上延至左肩的血迹,衬得他犹如地狱中前来索命的恶鬼一般恐怖如斯。
其余九人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冷兵器一般,全部齐刷刷地冲上来。
商鹤栖稳站在原地,衣摆翻起,如黑色蝙蝠带着嗜血的欲望先要将这些碍眼的家伙生吞活剥了。
姜棠月闭眸倚靠在墙壁上,争分夺秒地恢复自己的力气。
外面刺客的污言秽语她听得极为清晰,还有男人极其低沉,带着一股强烈冰冷杀意的声音。
可一切都归于平静,却没有任何的脚步声响起。
姜棠月的心慌到了极点,鼻尖隐隐之中带着忍不住的酸涩。
白皙纤长的手指动了动。
她猛地睁开眼扶着墙壁起身,跌跌撞撞地毫不犹豫朝洞口外跑去。
未恢复及时的她在感受到洞边雪寒冷的那刻,脚下一软,控制不住地向外扑去。
料想的疼痛和狼狈没有到来,是仅仅两天就熟悉到骨子里的特殊的温热触感与力道。
姜棠月卷翘的长睫微颤,心中酸涩地抬眸。
却在见到光,视线逐渐聚焦的那刻被干燥的大掌捂住双眼。
“别看,脏。”商鹤栖轻声道。
微敞的襟口露出他胸前的肌肉线条,如雪山般空境的眸底狠戾未散。
望着乖乖闭眸的人儿,商鹤栖头一遭产生了退缩之意。
可这念头毫不犹豫地被坚定淹没,她那么可怜,没有人保护,若是再离了他,就又会和前世一样了。
他不想,也绝不同意。
商鹤栖解开她大氅的系带,下一刻将人完完全全的罩住,打横抱起,转身离开。
身后,是那被鲜血染红了大片的雪花,汇聚成河……
“商鹤栖,你受伤了吗?”姜棠月闻不到他独特的馨香,反而被刺鼻的血腥味覆盖。
“没有,都是别人的。”商鹤栖声音波澜不惊。
“那……我还要这样多久啊?”姜棠月有些尴尬的开口。
“马上,再忍耐一下。”商鹤栖环绕遍地的大雪,空旷的山谷,寂静不已。
不远处,道道身影快速赶来,为首是他极为熟悉的面孔。
剑书见到活生生的商鹤栖,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恨不得当场来一个滑轨求饶。
若非昨日在山崖下见到那活口的温泉,他恐怕就要当场自刎谢罪。
“先生啊!太好了,您没事就好。”剑书哭唧唧地抱住商鹤栖的大腿,果真来了一个滑轨。
商鹤栖嘴角抽了抽,嫌弃地将人踢开,无语道:“衣衫。”
剑书望着他满身的狼狈,还有怀中的人,心中一紧,连忙让人搭起帘子。
姜棠月被放到地上,但没人开口就没敢将脑袋露出来,她试探着开口问:“那个,我可以睁眼了吗?”
商鹤栖更衣的手一顿,喉咙干哑的咽了咽,她好乖。
清冷道:“可以了。”
姜棠月当即拿下头上的斗篷,大口地喘着气,真是闷死她……了。
谁能告诉她,这人怎么还带秒换装的?
姜棠月迟疑地望着一身紫衣锦袍外罩黑色大氅的商鹤栖,陷入了深深的迟疑和震惊。
难道这就是首辅出门的排场吗?
即便是遭遇刺杀也要活得体面?
姜棠月环顾一身皱巴巴的衣衫,愈发坚定心中的猜想。
怪不得她没这气场,没这手段,一切都是她不够体面!
剑书眨巴着眼睛,抱着怀中的包裹,大大的眼睛带着大大的疑惑。
“姜小姐,您怎么了,怎的一直盯着我家先生看,是他太好看了吗?”
一道道目光犹如利剑般伤人。
果然,悲伤忧愁,不如握紧拳头。
“是啊,商首辅模样长得极好,恰恰长到我的心尖上了。”姜棠月面带微笑,与人为善。
“混账!你在说什么胡话?!”怒斥声从身后传来。
姜棠月双眼一亮,转过身去:“祖父,父亲,母亲!”
姜夫子在得知姜棠月坠崖后,当即派人寻找。
同时回府中传信,姜尚书和姜夫人吓得半条命都要没了还快马加鞭地赶来。
三人随着队伍在后山崖下寻找了一夜。
方才见到商家的信号,连忙激动地赶来。
大老远却听到姜棠月这番令人心惊胆战的发言。
“姜棠月,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言?!”姜尚书斥责道。
“你干什么啊,月儿好不容易没事,你就不能哄哄吗,左右不过是无心之言罢了,小心我和女儿一起陪父亲住在大相国寺!”
姜夫人抱着姜棠月好一阵哭哄,前者哭,后者哄。
“母亲,父亲说得没错,这次是我口出妄言,冒犯了首辅大人,首辅大人,这次是我不对,往后不会了。”姜棠月诚恳乖巧地道歉。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这般随心所欲,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往后嫁去薛家让人家怎么看她啊!”姜尚书气急败坏。
“好了,孩子好不容易脱离险境平安无事,你怎的一直凶她,方才怎么给你嘱托的,连为父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姜夫子威严开口,不顾儿子不可置信的目光。
方才父亲不是和他说好了吗,他们可是见面就要严斥棠月的。
姜成震惊,深深地感受到了背刺是什么意味。
他走上前安慰姜棠月几句,宠溺地摇了摇头。
转身对商鹤栖点头道:“烬臣,这次多谢你,救了我姜家最冒冒失失的姜家独苗。”
“老师,这次是姜小姐救了我,救命之恩,烬臣定当谨记于心,日后多加照料。”商鹤栖行礼。
姜夫子自然知道商鹤栖的真实底细,闻言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罢了,劳累一夜,都先回我那修整一番。”
“烬臣,你随我走,老师有话问你。”
“是,老师。”
商鹤栖嘴角的笑意淡下去,那股让人无法接近的清冷空境,再次笼罩周身。
姜棠月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久久还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