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顾远征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狼狗,龇牙咧嘴地朝他啐了一口:“曲世杰,这里没人看着,你用不着装模作样!”
“顾兄可真是误会了,咱们同为官家子弟,互相照应共谋前程,岂不快哉!只可惜顾兄一直沉迷享乐,看不清方向,也罢也罢,若顾兄无心官场政事,他人也勉强不来,只是我好心提醒顾兄一句——”
曲世杰眯起眼睛危险的瞅了齐昭一眼:“可要识清自己身边睡的是人是鬼,是猫是虎,别傻兮兮地被情爱蒙蔽双眼,到最后不明不白的给他人做了嫁衣,成了千古罪人。”
曲世杰颐指气使的言罢,根本不给顾远征指着他鼻子开骂的机会,潇洒利落地将窗帘一拉,厉声朝车夫施令:“回府!”
车夫狗仗人势,猛地一扯缰绳,受训的马儿猛然调转方向,车身差点撞到齐昭,好在明黎眼快,护着齐昭后退一步。
“去你大爷的!”
“狗东西!”
顾远征和雪颖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朝扬长而去的马车破口大骂。
回应他们的却只有辘辘的车轮声和咆哮的寒风。
“夫人,改日我定派人好好教训这厮!”雪颖恶狠狠地说。
“你们不用搭理他,他们曲家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远征朝他们离去的方向踹了一脚。
雪颖十分赞同地跟顾远征对视了一个眼神,难得这水火不容的二人能达成共识。
“人都走远了,你俩还想杀到人府上不成?”雪慧对这急脾气的二人很是无奈,虽然她也恶心曲世杰那厮,可眼下根本不是关注曲世杰的时候。
雪慧示意的看了齐昭一眼,雪颖秒反应过来,乖乖地撤回来扶住齐昭。
齐昭被她们之间这份小心翼翼的呵护搞得有些不自在,强端着架子板着脸说道:“既然知道他们是蛇鼠之辈,今后少来往便是。”
“是是是,夫人说得对,我们都听夫人的,今儿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去休息吧。”雪颖顺着台阶就下。
雪慧和雪颖搀着齐昭上马车,齐昭却推开她们执意要自己来,就算眼前都是自己人,她也容不得自己懈怠半分。
一行人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回府,天色已全然黑透。
经历这场惊心动魄的宴会,几人也没有胃口再享用晚餐,齐昭径直回房,本该走到半路就左拐的顾远征却一路跟随着齐昭走到屋外,要进不进地在外面徘徊着,似乎不等齐昭开口,不敢轻举妄动。
他那怂样雪颖都懒得骂他,齐昭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说:“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进来说吧。”
顾远征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大长腿迈开,三步并作两步麻溜地闪身进屋。
两人对坐相顾无言,齐昭体内尚存毒素未全然消解,雪慧又给她泡了一盏碧血花茶。
另一边,来的就是客,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人干坐着,雪颖虽不情不愿,但还是也给顾远征砌了一杯茶。
雪慧雪颖侍奉完,默默地退到一旁,也不知过了多久,对坐的二人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静谧又诡异的空气让人急得人心痒痒。
“你们也去休息吧。”齐昭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
雪颖和雪慧不约而同地松一口气,雪颖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踟蹰着不肯离去,但见齐昭给她个安心的眼神,也不好再坚持,只得扭头赠给顾远征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安分一点儿。
雪慧和雪颖告退而去,流走在二人间的空气更是死一般的寂静,顾远征简直就像个僵直的提线木偶,你不拉他一下,他就绝对不会动一下。
齐昭缓缓饮下半盏碧血花茶,待身体感觉更好受一些了,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怀疑我?”
顾远征真的很怀疑齐昭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他的心思总是那么轻易就被她戳破,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表情管理了,不然他一辈子都逃不脱被这个女人拿捏。
“我没有——”顾远征下意识地否认,可渐渐弱下来的尾音却出卖了他。
他的大脑很明确曲世杰那荒唐的言语不可信,可心里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扎下了一根刺,今天若不亲自证明,不听齐昭亲口为他解惑,这根刺只会越埋越深。
他有这份疑心齐昭并不奇怪,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相互信任的程度,齐昭放下茶盏,认真地直视着他的双眼:“我没有下毒。”
她黑亮亮的眼眸坚若磐石,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他仅凭这一句话,一颗高悬的心就落了下来。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不会干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
这句顾远征到也赞同,像齐昭这种雷厉风行、直来直去的女人,若真有心造反,八成就直接带兵攻城了,根本不必拐弯抹角,到最后还自爆身份,简直太没有头脑了!
“我就知道!”顾远征气愤地猛灌了一口茶降降火,用力的把茶碗往桌上一放:“肯定是那曲世杰和太子串通一气,想嫁祸到我们头上!”
齐昭眉梢一挑:“怎么说?”
“就——”顾远征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却转而来了个急刹车。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到底这也是他们荣国皇室的丑闻,他也不确定该不该跟齐昭讲。
见顾远征为难,齐昭也不勉强:“你既不便讲,就别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