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助兴

曲世杰的一腔怒火被上头散漫娇媚的声音截断，曲世杰和顾远征均是一僵，硬着头皮朝上方的贵妃望去，只见贵妃优雅的持着茶杯，幽深的眼波看不出喜怒。

完蛋，一跟这倒霉玩意儿掐架就忘了场合。

顾远征悻悻地低下头，下意识的朝齐昭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却见齐昭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顾远征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把她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你们两个还真是冤家路窄，今儿难得喜庆的日子也不消停，你们若是再吵下去，这宫宴也不用办了。”

淑贵妃冷然的声音带着一股压迫感，众人都乖乖闭上嘴，不敢造次。

空气微妙的冷却了一瞬，淑贵妃给了两人一棒，转而又给个蜜枣：“我看大家点心也都享用的差不多了，歌舞也看腻了，既然今日都如此兴奋，不如做个游戏助助兴。”

淑贵妃此言一出立马打破尴尬的气氛，不少官员女眷纷纷应和。

淑贵妃千回百转的媚眼向下扫视一圈，最终似笑非笑地落在齐昭身上：“顾夫人出身萧国第一将门，早听闻顾夫人征战沙场、英姿飒爽，有着一身好本事，不如今日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淑贵妃的指名引起满座哗然，有拭目以待的支持派，也有惴惴不安的反对派，顾远征属于后者，他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大过年的，要不要这么打打杀杀？”

淑贵妃没理会他的吐槽，依旧将目光锁定在齐昭身上：“不知顾夫人肯不肯赏脸，让我们见识一番。”

齐昭抬眸不卑不亢的迎上那道不容置疑的目光，那双流转的美眸自第一眼起就如不见底的深渊，蕴藏着太多她看不清的东西，如暗穴中的毒蛇，在窥探，在伺机。

可迎难而上偏偏是齐昭最为擅长的，她从容一笑，挺着胸膛起身，顾远征本还想阻止她一下，但对面的曲世杰又跳了起来。

“一个人展示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荣国又不是没有勇士，要我说，做游戏就玩儿点刺激的！”曲世杰煽动道。

还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他了！

顾远征也跟着跳起来，可下一瞬就听贵妃饶有兴趣的问：“那曲公子可有什么好点子？”

“当然有！就是不知顾夫人玩不玩的起了！咱们双方各派出两名代表，一人射箭，一人给对方阵营做靶，做靶之人需头顶热茶碗，茶碗之上立一小橘，射箭之人遮目射穿小橘，但不准让茶碗里的热茶洒出一滴，不知夫人可能做到？”曲世杰朝齐昭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齐昭剑眉一挑，身后的雪颖雪慧倒是忍不住先笑了，敢跟她们家小姐比这个，当真是勇气可嘉！

曲世杰那嚣张至极的模样在齐昭眼里充其量就是个跳梁小丑，她淡定地看着他：“不知曲公子要派谁出战呢？”

“我的人，顾夫人随便挑！”曲世杰阔气的大手一挥，突然伸手一指站在齐昭身后的雪颖，小人得志般狞笑着，：“不过顾夫人这里，我要那个侍女来做我的靶子！”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落在雪颖身上，雪颖一愣，似乎没想到还能有自己的戏份，她诧异地一指自己，落在别人眼里是个惶恐不安的模样，可只有雪慧知道，这丫头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雪慧投以曲世杰一个怜悯的目光，蠢，实在是蠢。

“怎么，顾夫人不会舍不得吧？”曲世杰挑唆道。

齐昭扬唇一笑，看起来心情极好，爽快道：“当然不会，雪颖，还不过来。”

难得齐昭主动唤她，雪颖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兴冲冲地两步跨上前，那炯炯有神的眼神仿佛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既然游戏是曲公子提出来的，不妨曲公子先打个样吧。”齐昭谦逊地拱手，以眼神示意雪颖。

雪颖按捺着躁动的心情，坚定地对她一点头。

“好啊，既然是游戏，本公子也就不谦让了，来人，备弓箭！”曲世杰朝自己人吆喝了一嗓，立刻有人恭敬地呈上弓箭。

雪颖在宫人的引领下走上戏台，一盏满满当当的热茶放置于她的头顶，茶碗之上，是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橘子。

众人屏气凝神，紧张而好奇地望着身姿笔挺一脸镇定的雪颖，又扭头看着十米开外已经被下人蒙住双眼，准备拉弓射箭的曲世杰。

顾远征已经有些替雪颖腿软了，他悄悄地拉了一下齐昭的披肩，小声地跟她确认：“你确定没问题吗？”

齐昭回眸幽幽瞥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微不可闻，却杀伤力满满：“她可比你厉害多了。”

好吧，顾远征闭嘴了。

在众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下，曲世杰缓缓拉开长弓，不等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曲世杰蓦地松手，利箭如长龙呼啸笔直地朝雪颖的头顶飞去——

有胆小的女眷已经失声尖叫捂住了眼睛，可站在彼端的雪颖目光坚毅，不动如山，她眼睁睁地望着利箭飞来，最终瞄准她头顶的橘子，一箭穿心。

空气仿佛停滞了流动，众人傻眼地看着戏台上站得如竹竿一般笔直的雪颖，此刻她头顶上的橘子插着一根长箭，往下是端端正正、完好无损的茶碗，再往下，就是那张干干净净、傲气十足，没有一丝慌乱神色的巴掌小脸。

众人愣了片刻，随后爆发了热烈的叫好声——

“好啊，不愧是顾夫人的侍女，当真也是女中豪杰！”

“这萧国女子还真是有胆识啊！”

就连高位上的淑贵妃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看起来趣味更盛。

意料之外的喝彩声接踵闯入曲世杰的耳朵里，他一把薅下眼前的遮挡，在看到远处的雪颖不仅毫发无损面无惊恐之色，甚至还挑衅的朝他瞪眼睛，他那一脸等着看好戏的得意神色瞬间凝固了。

他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引以为傲的箭法，早知这样刚才一箭穿心的就不该是那橘子。

曲世杰狠狠剜了一眼抢尽他风头的雪颖，没好气的把弓箭递给齐昭：“顾夫人，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