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冤家路窄

曲世杰眼睛一亮，得意地挺起胸脯：“夫人慧眼如炬，正是本公子！”

他话锋一转，故作遗憾之态：“说来巧了，夫人在和亲之前，圣上本是要为你我二人赐婚，只是家中祖母重病在身，我侍奉床前无暇他事，错过了这段姻缘，如今一见夫人风采，当真是女中豪杰，可惜啊可惜，我无福消受，不过别说，今儿咱俩这衣服还挺配的，到像极了要拜堂的夫妇！”

曲世杰嘚瑟地向众人显摆着自己华贵的新衣，以压迫性的眼神示意众人配合他的言语，旁人迫于他丞相之子的身份和淫威，纷纷尬笑应和。

他充斥着挑衅的低俗玩笑和那色眯眯的眼把顾远征看得作呕。

就算不喜欢，是个男人也都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他人觊觎，顾远征也不例外，他猛地上前一步横在齐昭面前，宣誓主权：“曲兄请自重，她现在是我的夫人。”

难得见顾远征这般紧张的样子，曲世杰更加得意忘形，口无遮拦：“大喜的日子，不过开个玩笑，顾兄这么紧张做什么，看来顾兄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哦，我想起来了，顾兄一向喜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从小到大我不要的那些玩意儿，顾兄可都是捡回去宝贝的不行——”

顾远征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然而还不等他爆发，另一个火药桶已经炸了——

“大胆，我家夫人乃萧国和亲使者，身份尊贵，你竟敢如此不敬！”雪颖怒视着曲世杰，要不是雪慧给她拉住了，她差点儿冲上去给他个大嘴巴子。

被一个侍女如此呵斥，曲世杰的面子当即挂不住了，铁青着脸斥回去：“大胆！区区一个侍女竟敢对主子不敬，顾夫人，你们萧国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

齐昭从顾远征身后走出一步，顺势将雪颖挡住，冷漠地看着曲世杰，面无波澜：“大喜的日子，曲公子何必动气，您能开个玩笑，我的人就不能说句实话了？”

见齐昭竟敢拿他和一个侍女相提并论，曲世杰愈发火冒三丈，面孔渐渐狰狞：“我堂堂荣国丞相之子，她不过是一贱籍婢女，如此尊卑不分，看来你们萧国的国风家教不过如此！早听闻顾夫人持家有方，若是这样下去，恐酿成大祸，我不知夫人在自己老家是什么模样，但既然嫁到我们荣国，还是该遵守我们荣国的规矩。”

曲世杰转眼不屑地瞥了顾远征一眼，又戏谑道：“免得总让外人说顾家家主是个废物，整天就会躲在女人身后，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家改姓了齐！”

被曲世杰屡屡踩到雷区，顾远征终于忍无可忍：“曲世杰，你别欺人——”

“大喜的日子，谁那么大火气呀？”

一道娇媚婉转的声音蓦地插入到针锋相对的氛围中，众人闻声一惊，纷纷扭头望去，随即惶恐地行礼问安。

连曲世杰和顾远征也赶忙拉开距离，恭顺地朝那从不远处款款而来的艳丽女子低头。

“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今日家宴，不必拘礼，都起吧。”

淑贵妃一身雍容华贵牡丹金凤袍，头饰后宫最高品格十二簪，天生丽质难自弃，精致的妆容也不过是那绝世容颜的一抹陪衬，狭长娇媚的眉眼张扬与柔情并存，当真是媚骨天成，也怪不得当今圣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她戴满金饰的玉手轻轻一抬，如柔云拨月，风情万千，一双美眸环视一圈，最终锁定在那对亮眼的夫妇身上。

淑贵妃在侍女的簇拥下朝齐昭的方向施施然走来，她望着齐昭一身与她相仿的娇艳红装，眉头微微一挑，娇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想必这位便是萧国和亲使者——齐家小姐。”

“参见贵妃娘娘。”齐昭以萧国礼节双手叠放于胸口，微微低头屈膝施礼。

淑贵妃千回百转的眼波快速闪过一抹轻蔑，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她身旁对峙而立的顾远征和曲世杰：“齐小姐雷霆手段、风华绝代，令我大荣男子如此倾心，本宫也希望两国永结同好，酿成一段佳话，可千万莫要因一些俏皮话伤了和气，佳节临近，大家和和气气的才好，你们觉得呢？”

“贵妃娘娘当真是天下女子之典范，微臣谨遵娘娘教诲。”曲世杰恭敬地溜须拍马。

淑贵妃听得舒心，又扭头审视着齐昭，齐昭自然不会跟她顶撞，垂眸不卑不亢道：“娘娘所言甚是。”

她的态度算不上谦逊恭顺，但也算不得失礼，淑贵妃眸光幽沉，却转而嫣然一笑，转移话题道：“陛下被公务缠身，可能要耽误些时辰，特地让本宫先过来主持宴席，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也别拘束了，快落座吧。”

淑贵妃轻轻一拂袖，两队排列整齐的宫娥端着果盘茶点踏着轻盈的脚步款款而来，淑贵妃在上方落座后，参宴的众人也依次落座。

所谓宫宴，到底不过珍馐美味、歌舞笙箫，齐昭对那婀娜多姿的舞女和风情万种的乐姬没有兴趣，面前桌几上摆满了丰盛的特色点心，倒是很合她的胃口，本着浪费食物可耻的原则，她认真又不失端庄地沉浸在美食的享用中，不经意地瞥一眼旁边的顾远征，他也在埋头苦吃。

一对大馋夫妇的形象落在别人眼里，瞬间引起嗤笑。

齐昭另一侧的尚书夫人忍不住调侃道：“看来顾夫人很喜欢咱们荣国的点心呢。”

不等齐昭回话，对面的将军夫人快速插话道：“咱们荣国美食天下一绝，谁能不爱，听闻顾夫人的老家萧国粮食珍贵，好吃的点心难得一求，顾公子跟顾夫人如此伉俪情深，顾夫人初来乍到，顾公子可要带着夫人好好体验一下咱们荣国的美味。”

说到此，曲世杰也猛地一拍大腿：“不过要说咱们京城的美食，那饕餮酒楼的紫晶糕可是一绝，只可惜在顾夫人的雷霆手段之下饕餮酒楼关门大吉了，再也吃不到那口了，可惜啊可惜。”

曲世杰意味深长地感慨着，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紧张而微妙的气氛，众人心照不宣地传递着眼神，最终落在齐昭身上的目光幽深而复杂。

齐昭对这份挑衅表现得十分坦然，优雅从容地将夹在半空的糖心糕塞进口中，细嚼慢咽，以平静的眼波与每一个投向她的目光对视。

她根本不必开口，只是一个眼神，便可以秒杀众生。

但顾远征没她那份淡定，当即摔下筷子，嘴里东西还没嚼完，囫囵地往下一吞，不客气的开口怼道：“曲兄的口味可真是独特，齁死人的紫晶糕也喜欢，不过倒是也不奇怪，曲兄就是喜欢这些油腻的东西，听闻你这两天见天往清风楼跑，都谣传你看上了里面那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啧啧啧，怪不得曲兄要拒绝萧国的和亲，原来是有如此癖好，不知丞相大人可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均已诧异的目光转向曲世杰，矛头陡然一转，曲世杰从对面蹭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青白交加宛若台上戏子——

“顾远征！大过年的，你休要血口喷人！”

看曲世杰一脸破防的样子顾远征就想笑，他轻蔑地一撇嘴角：“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苍天有眼，亏心事做多了自有报应，小心落得刘衙内一样的下场。”

“你——”

“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