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亥时已过,齐昭在雪慧的催促下终于放下兵书,更衣入睡。
可就在她准备躺下的时候,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却摸了个空。
齐昭疑惑地起身,左顾右盼,又把被子掀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东西。
不对啊,她一直都是放在枕头边的。
齐昭下床,端起一盏灯蹲下身往床底瞧去,床底乌黑一片,却什么也没有。
齐昭莫名巧妙站起来,掌着灯环视一圈室内,视线没有锁定自己要找的,倒是察觉出一丝细微的不对劲。
她走到衣架前,又走到梳妆台前,细细地抚摸着一什一物。
不对,好像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齐昭心头警铃大作,忙披上外衣往外走:“雪慧!雪颖!”
还未走远的雪慧雪颖在房外听到她的呼唤,赶忙转身返回。
“夫人,出什么事了?”雪慧匆匆而来。
“你们看到阿勇了吗?”齐昭一向沉稳不惊的声音带着一丝慌张。
“阿勇?不就在您床边吗?”雪慧一头雾水。
“不在,屋里我找过了,都没有。”齐昭摇摇头。
“啊?可是我早上整理的时候,明明就放在您枕头旁呀!”雪颖惊愕。
齐昭的心沉下去,冷静地问:“今天除了你们,还有没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雪慧和雪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两人对视一眼,雪慧回忆道:“今天上午我们都在这里,不会有人进来,下午的时候我们在院中练武,这边没有人守着,也许是那时候……”
“可谁那么大胆,敢趁夫人不在进夫人的卧房?还偏偏把阿勇拿——”
雪颖的话还没说完,齐昭像一阵风一样快速绕开二人,夺门而出。
雪颖雪慧愣了一下,赶忙追上去。
齐昭一路风风火火地疾行在院中,任凭身后二人怎么追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蓦地,她在廊下来了个急刹车。
不行,这样下去只会彻底乱了方寸,根本找不到阿勇。
顾府上下什么人才敢在她不在的时候擅闯她房间?那人为何不动其他财物,偏偏只拿走阿勇?拿走了阿勇做什么?或者把阿勇丢在哪里?
齐昭紧闭着双眼认真地思考着,趁这会儿,雪慧和雪颖也追了上来。
雪颖气喘吁吁的说:“夫人,您这是要去——”
又不等她说完,齐昭豁然睁开眼睛,猛地转身阔步向前走去。
“哎,夫人您等等我们——”
齐昭气势汹汹的杀到后院渣斗存放处,不等雪慧雪颖搞明白她要做什么,下一瞬二人就惊悚地看到齐昭蹲下身,快速将渣斗一个个放倒,在垃圾堆里扒拉起来。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呀?”
雪颖惶恐地冲上前想把齐昭拉起来,可齐昭却半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好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认真地在垃圾堆里翻找着。
“夫人,阿勇怎么可能在这里——”
雪颖话音刚落,就见齐昭手上动作一顿,一团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齐昭手下。
有时候打脸来得就是那么快。
若不是齐昭对它足够熟悉,眼前这破败的一团几乎都让人难以辨认,玩偶的脖颈处被划开,棉絮外翻,上下两部分几乎断裂,被当做眼睛的纽扣掉了一颗,另一颗也被拽出一条长线,摇摇欲坠地耷拉着,小小的耳朵也有一只不见了。
这副惨烈的模样让雪颖雪慧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齐昭捧着它的手都在颤抖。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玩偶,周身散发着阴暗而危险的气息,她沉声一字一顿道:“把顾远征给我抓过来!”
一炷香后,顾远征像只可怜的小鸡仔一样被明黎揪到了后院,顾远征骂骂咧咧地挣扎着,最后被明黎一脚踹在膝盖窝,扑通一声在齐昭面前跪下了。
和顾远征一起被带来的,还有他房间里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据说都是顾远征视若珍宝的玩物。
护卫直接一块布把它们全兜了过来,现下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顾远征心疼地扑过去想把它们捡起来,却被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死死按倒在地。
“齐昭,你想干什么?”顾远征昂头怒视齐昭。
她还是那样麻木的一张脸,所有的情绪都压在那如深渊一般的眼底,她冷声道:“我想干你干的事。”
顾远征愤怒的面孔现出一抹惊慌,虚张声势道:“齐昭,你不要太过分,你有本事冲我来!”
“你?”齐昭冷笑:“可不见你有本事冲我来?”
齐昭朝明黎使了个狠厉的眼色,绝情地开口:“烧!”
随着齐昭一声令下,明黎掏出火折子,弯身点着了顾远征的那堆玩意儿。
“不——”顾远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奈何身体被护卫按住动弹不得,只能握紧了拳头徒劳无功地捶地泄愤。
熊熊火光中,齐昭居高临下地瞅着他,就像在看一只阴沟里的爬虫。
不甘却无力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意识丧失之际,齐昭那高大如罗刹鬼的身影和她冰冷的声音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顾远征,你给我记住了,敢动我的东西,先掂量掂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