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才是最初的你

柳如烟的残魂突然从桃树洞窜出。她怀中的乳牙化作利刃刺穿神祇手掌，乳牙表面的"芷"字突然活过来，在虚空中组成苏白芷的命盘。

"师父说得对..."残魂发出癫狂大笑，"你们根本不是什么转世，是神佛养的蛊！"

霍南萧突然捏碎逆神书。书页燃烧的灰烬中，浮现出他们初遇的场景：七岁的自己抱着药箱在道观外徘徊，而她正在桃树下给柳如烟喂药——那孩子额间朱砂与此刻的残魂如出一辙。

"当年你剖心镇压的..."他突然将逆神书灰烬撒向空中，"是神佛写就的千秋业。"

苏白芷突然拽断金莲丝。她腕间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锁链，将十二神祇钉在祭坛上。当锁链穿透神躯时，云端突然降下血雨，每滴雨水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轮回。

"该清算了。"她抚过霍南萧心口新生的朱砂痣，"你说过要与我共镇天道。"

霍南萧突然将龙纹剑刺入自己心口。喷涌的金血在空中凝结成玉玺，玉玺表面浮现出他们十二世轮回的婚书。当剑尖触及祭坛裂缝时，整座山涧突然陷入死寂。

"夫人可知..."他咳出带着金粉的血沫，"逆神书真正的用途？"

【焚心契】

女婴的声音突然从岩浆深处传来。她额间三点朱砂组成崭新的双鱼符咒，小手握着的正是当年苏白芷遗失的长命锁。

"娘亲..."女婴突然睁开金瞳，"您说过要带孩儿看三月三的桃花汛。"

苏白芷腕间咒印突然剥离，在空中组成燃烧的婚书。当火焰触及神祇时，他们惊恐地发现每簇火苗里都映着十二世轮回的自己——有时是将军与女帝，有时是医仙与毒尊，而最中间那幅画面里，赫然是青白抱着柳如烟残魂跪在祭坛前。

"这才是真正的..."霍南萧突然将她推入岩浆，"以我魂飞魄散为誓..."

岩浆突然化作金莲。苏白芷在烈焰中看见所有真相：所谓神佛，不过是靠众生执念养大的蛊；所谓轮回，不过是抽魂炼魄的骗局。当她握住霍南萧伸来的手时，祭坛底部沉睡的十二具身躯突然睁眼。

"该醒了。"她捏碎逆神书最后一页，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孩，"夫人可还记得..."指尖点在他眉心，"你说过要与我赌个来世？"

暴雨重新倾盆而下。青白种下的桃花突然盛开，每朵花瓣都写着细小的"芷"字。柳如烟的残魂在花影中轻笑，将染血的婚书塞进桃树洞："傻师姐...你以为他真是为你..."

桃枝突然颤动，衔住最后半句呢喃。在花开花落的轮回里，那抹金莲色的身影始终伫立在桃树下，腕间金莲丝系着褪色的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晃。

十年后，道观废墟里钻出个扎双丫髻的女童。她腕间金莲胎记泛着微光，正踮脚去够桃树洞里的婚书。当染血的帕角被拽出时，树后突然转出个瘸腿少年，怀里抱着把缺了剑穗的龙纹剑。

"小娘子。"少年咳嗽着递出药囊，"这合欢蛊的解药..."

女童突然露出鎏金瞳孔。她腕间金莲丝缠住少年咽喉，却在触及对方心口时僵住——那里埋着的半枚玉玺，正与她从小佩戴的长命锁产生共鸣。

暴雨突然静止。桃树洞深处传来婴儿啼哭，十八枚刻着"芷"字的乳牙正在血泊中重组，逐渐凝成苏白芷与霍南萧的模样。当最后颗乳牙归位时，女童突然轻笑出声：

"萧家的小将军，你说这局棋..."她指尖亮起燃烧的逆神书，"该谁先落子？"

桃树洞里的乳牙突然泛起金光，女童腕间金莲丝骤然勒断瘸腿少年的脖颈。她踩着少年眉心摘下桃树枝，发现树洞深处藏着的并非婚书，而是半卷燃烧着青焰的《逆神策》。

"原来你才是钥匙。"女童指尖抚过青焰，火焰中浮现出霍南萧在祭坛自刎的画面。她突然将树枝插入心口，鲜血浇灌的瞬间，整片桃林化作万千血色蝴蝶。

瘸腿少年的尸体突然站起，眼眶里钻出细小的金线。那些金线缠住女童脚踝时，她腕间胎记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记忆——七岁的自己正跪在冰棺前，将龙纹剑刺入沈教主眉心。

"师尊说得对..."女童突然发出沙哑笑声，"我们才是养在琉璃瓶里的..."

青白种下的桃花突然逆时针旋转，每片花瓣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苏白芷。她们或在雪夜剖心，或在婚房弑夫，或在药人冢哺育婴孩。最后定格的画面里，女童正将染血的乳牙塞进瘸腿少年口中。

"这才是真正的轮回。"女童撕开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青玉心脏，"用我们的血肉，养着神佛的..."

话音未落，整座桃林突然倒悬。柳如烟的残魂从地底爬出，她腐烂的右手握着半枚玉玺，左手攥着缩小版的青白："师姐可知..."残魂眼眶里爬出蛆虫，"当年你剜我心头血养出的..."

爆炸的气浪掀飞女童发髻。她腕间金莲丝突然缠住《逆神策》，火焰中浮现霍南萧最后的画面——他抱着苏白芷跳入岩浆时，心口插着的正是青白那把断剑。

瘸腿少年突然暴起，腐烂的躯壳里伸出无数金线。那些线头缠住女童脖颈时，她腕间胎记突然迸发金光，照亮了藏匿在桃树根部的青铜匣。

"原来你在这里。"女童捏碎匣面封印，二十八星宿的投影笼罩整个桃林。她看见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正对应着青白当年种下的第一株桃树。

青铜匣里躺着的不是尸骨，而是团蠕动的黑色肉块。肉块表面浮现出苏白芷的面容，每个表情都对应着不同时空的死亡场景。当女童触碰时，肉块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那孩子额间三点朱砂，正是双鱼符咒的起源。

"这才是最初的你。"女童将婴儿举向天空，"神佛养的蛊，该喂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