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太傅带着女儿到访

暮春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霍南萧玄色锦袍上投下细碎金斑。苏白芷斜倚在他膝头，葱白指尖捏着颗冰镇葡萄，绛红汁水顺着她手腕蜿蜒没入衣袖。

"你想尝尝这个？"她将果肉抵在他唇边，尾音带着蜜糖般的绵软。

霍南萧就着她的手咬下葡萄，薄唇故意擦过她指尖："不及夫人甜。"鎏金扳指划过少女腰间的金纹，引得苏白芷轻颤着往他怀里缩，满头青丝散落如瀑。

霍府门前。太傅柳明远的轿子在府门前稳稳落下，他整了整朝服，目光威严地扫过霍府门前的石狮。

"如烟，到了。"柳明远声音低沉，轿帘被随从恭敬掀起。

一只纤纤玉手先探了出来，指尖如葱白般细腻。柳如烟低头走出轿子，淡紫色的裙裾在春风中微微摆动。她抬头看了眼霍府高悬的匾额，朱唇轻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父亲，我们真要如此吗？"柳如烟声音轻柔如风拂柳，却带着几分迟疑。

柳明远眉头一皱："怎么，为父平日太纵容你了？霍家世代功勋，霍南萧年纪轻轻已掌兵部要职，这门亲事多少人求之不得。"

柳如烟低头不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何尝不知父亲用意——柳家虽为太傅门第，但近年来在朝中势力渐微，急需与实权家族联姻巩固地位。

"女儿只是...听说霍将军已有心上人。"她轻声道。

"哼，不过是个医女罢了，如何配得上霍家？"柳明远冷笑，"你且记住，今日务必表现得体，让霍南萧见识我柳家女儿的才貌。"

柳如烟心中一紧，却只能顺从地跟在父亲身后步入霍府。她今日特意打扮过，一袭淡紫留仙裙衬得肌肤如雪，发间一支白玉簪更添几分清丽脱俗。然而这份美丽此刻却像枷锁般沉重。

霍府管家早已恭候多时，引着父女二人穿过曲折回廊。柳如烟注意到府中陈设虽不奢华却处处精致，墙上悬挂的字画皆是名家手笔，显然主人品味不凡。

"柳太傅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一道清朗男声传来，柳如烟抬头，只见一位身着靛蓝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来。霍南萧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行走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柳明远脸上立刻堆满笑容："霍将军客气了，老夫今日特地带小女来拜访。"

霍南萧目光转向柳如烟，礼貌性地点头致意。柳如烟福身行礼，抬眼时正对上霍南萧的眼睛——那双眼深邃如潭，却无半分波动，仿佛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访客。

"将军府上春色正好，不如让如烟去园中走走，我们两个老头子谈些朝堂之事？"柳明远意有所指地说。

霍南萧略一沉吟，招手唤来一名侍女："带柳小姐去后园赏花。"他转向柳如烟，"园中芍药正盛，柳小姐或许会喜欢。"

柳如烟知道父亲有意制造她与霍南萧独处的机会，却不想对方如此干脆地将她支开。她勉强一笑："多谢将军美意。"

跟随侍女穿行在花木扶疏的园中小径，柳如烟心中五味杂陈。忽然，一阵清越的琴声随风飘来，如清泉淙淙，透着说不出的宁静致远。

"这是..."柳如烟不禁驻足。

侍女微笑："是苏姑娘在亭中抚琴。"

柳如烟心头一震——苏姑娘，莫非就是传闻中霍南萧心仪的那位医女？好奇心驱使下，她循声而去，在湖边小亭中见到一位素衣女子正在抚琴。女子约莫十八九岁，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眉目间透着一股灵秀之气。

琴声戛然而止，苏白芷抬头看见柳如烟，连忙起身行礼："这位小姐是..."

"我家小姐乃太傅府柳如烟。"侍女代为回答。

苏白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原来是柳小姐，白芷失礼了。"

柳如烟打量着眼前这个被称为"医女"的女子，发现她举止大方得体，毫无卑微之态。"苏姑娘琴艺高超，令人钦佩。"

"柳小姐过奖了，不过是闲来消遣。"苏白芷微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真诚而不做作。

两人短暂交谈，柳如烟惊讶地发现苏白芷不仅精通琴艺，对诗词书画也颇有见解，言谈间流露出的才情不输任何闺秀。更让她在意的是，每当提到霍南萧时，苏白芷眼中闪过的温柔光芒。

"苏姑娘与霍将军相识已久？"柳如烟试探地问。

苏白芷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将军曾受伤，在我父亲医馆疗养过一段时日。"她顿了顿，"将军待人宽厚，是我们医馆的恩人。"

柳如烟心中了然——这哪里是普通医患关系？分明是两情相悦。想到父亲今日的打算，她不禁为苏白芷感到一丝不平。

"小姐，老爷让您回去用膳了。"侍女的通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柳如烟向苏白芷告辞，心中却已掀起波澜。回到宴客厅，只见父亲与霍南萧对坐，桌上摆满珍馐美味，气氛却莫名凝重。

"如烟，来坐这儿。"柳明远指着霍南萧身旁的位置，眼中带着暗示。

柳如烟硬着头皮坐下，感觉霍南萧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席间，柳明远不断夸赞女儿才貌双全，从琴棋书画说到女红厨艺，恨不得将柳如烟所有优点都罗列出来。

"霍将军，老夫这女儿自小懂事，如今已到婚配年纪，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家。"柳明远终于切入正题，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将军可有意..."

霍南萧放下酒杯，神色平静却坚定："柳小姐才貌双全，确实难得。只是..."他顿了顿，"在下心中已有所属，恐怕要辜负太傅美意了。"

厅内空气瞬间凝固。柳明远脸色一沉："哦？不知是哪家千金如此有幸？"

"是城南苏氏医馆的苏白芷姑娘。"霍南萧直视柳明远，声音沉稳有力。

柳明远手中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一个医女？霍将军莫不是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