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非人的怪物

话未说完，苏白芷又陷入昏迷。

但这次呼吸平稳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血色。

霍南萧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被冷汗浸透。

他小心地为她擦净脸上金血，却在触及她脖颈时顿住——那里的皮肤下，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凑近细看，竟是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像锁链般缠绕着她的血脉。

"这到底是..."他喃喃自语。

"禁制。"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

霍南萧剑已出鞘，直指声源："谁？"

窗棂上蹲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发亮。它口吐人言：“她师父让我盯着点，果然出事了。"

霍南萧剑尖微颤——会说话的猫？但想到苏白芷那些神奇道术，这似乎也不那么难以接受。

"你是..."

"墨玉。"黑猫轻盈地跃入室内，尾巴上套着个青铜环，“那丫头强行用‘移形换影’这种高阶术法，差点把自己玩死。"

它跳上床榻，用爪子拨开苏白芷的衣领，露出心口莲花封印。此刻那封印中央多了一点猩红，正是霍南萧的血。

"有意思。"墨玉歪头，“你的血居然能加固封印。”

霍南萧收剑入鞘："她体内到底是什么？"

"问她自己。"黑猫舔舔爪子，"我只知道，如果封印完全破裂，半个京城都会化为废墟。"

它说完突然炸毛，扭头看向窗外："有人来了！"随即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霍南萧迅速拉好苏白芷的衣襟，顺手扯过锦被盖住那些被金血灼烧的痕迹。

"公子！"侍卫在门外急报，”苏家二老爷来访，说有要事相商！"

霍南萧眼神一凛。苏远舟？这个时候？

"请他去花厅稍候。"

待侍卫走远，他俯身在苏白芷耳边低语：“不管你听不听得见——你二叔来了，我会试探他。你安心休息。"

转身欲走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苏白芷仍闭着眼，嘴唇却轻轻开合：”小心...他腰间...玉佩..."

霍南萧心头一震，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明白。当他轻轻带上房门时，没注意到窗缝处一片桃红色衣角一闪而过。

花厅内，苏远舟正负手而立。与平日温和形象不同，此刻他眉宇间带着几分焦躁，手指不停摩挲着腰间一枚青白玉佩。

"霍公子。"见霍南萧进来，他快步上前，”白芷可在府上？我有急事找她。"

霍南萧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枚玉佩——通体青白，唯有中央一点朱砂般的红痕。

"苏小姐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他故意露出关切之色，"听说三老爷过世了？还请节哀。"

苏远舟表情一僵："正是为此事而来。远山临终前...可有说什么？"

"只说伤口疼，神志不太清醒。“霍南萧斟了杯茶推过去，”倒是一直念叨着什么'玉'..."

茶杯"当啷"一声从苏远舟手中滑落。他慌忙去捡，腰间玉佩却突然脱落。霍南萧眼疾手快，在半空中一把抓住——

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直冲心脏！玉佩上的朱砂红痕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隐约形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小心！"苏远舟突然一掌拍来，玉佩应声落地。他脸色惨白，”这玉...不能直接碰..."

霍南萧强忍心头寒意："二老爷这玉佩...好生特别。"

"祖传之物。"苏远舟急忙将玉佩系回腰间，却打了个奇怪的结，像是要把它牢牢固定，"霍公子，既然白芷不便，老夫改日再来。"

他匆匆告辞，背影竟有几分仓皇。霍南萧盯着地上那滩茶水——水面结了一层薄冰，冰纹恰好组成一个"舟"字。

回到厢房，霍南萧发现苏白芷已经坐起身，正对着铜镜查看自己耳后的符印。墨玉蹲在梳妆台上，尾巴不耐烦地甩动。

"你二叔的玉佩有问题。“霍南萧直截了当，”碰到它时，我看到了..."

"冤魂。"苏白芷接话，声音虚弱但清晰，"那是‘锁魂玉’，道门禁术。将活人生魂抽离封入玉中，可保尸身不腐。"

她转过身，衣领滑下露出锁骨——那里的金纹又淡了些，却多了几道血色细线，与霍南萧掌心的伤口走向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的血...”霍南萧喉结滚动。

"能相融。“苏白芷直视他的眼睛，”霍南萧，你愿意听一个关于‘非人’的故事吗？"

窗外，一片桃红裙角无声掠过。月光下，苏红樱捏碎了手中的传讯符，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烛火"啪"地爆开一朵灯花。苏白芷指尖轻抚锁骨上蜿蜒的血色纹路，那些纹路与霍南萧掌心的伤口奇迹般地吻合。

"我母亲怀胎七月时，京城曾天降血雨。“她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剖开往事，”钦天监说，那是上古灵物‘太初金光’即将现世的征兆。"

霍南萧不自觉地前倾身体。窗外月光被云层遮蔽，唯有烛光在苏白芷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那金光至阳至刚，若无人引导，出世瞬间就能焚毁半座城池。“她抬起眼，眸中竟有一丝金芒流转，”我母亲是道门圣女，自愿成为容器，以血肉之躯接引金光入体。"

墨玉在梳妆台上打了个哈欠："结果被人算计了。本该完全融入灵胎的金光，在分娩时被外力干扰一分为二。"

苏白芷点头："一半随母亲死去而消散，另一半..."她指尖轻点心口，"被师父封印在我体内。"

霍南萧突然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靴底碾过地砖发出沉闷声响，最终停在窗前："所以你父亲之死..."

"不是意外。"苏白芷冷笑，"有人需要纯阴命格之人的魂魄来温养金光。我父亲，还有青师兄的家族，都是牺牲品。"

一阵穿堂风突然掠过，吹熄了烛火。黑暗中，霍南萧感觉到苏白芷靠近的气息——带着药香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凛冽。

"怕吗？"她的声音近在耳畔，”和一个非人的怪物有婚约。"